隐元修士愤愤然转过了头:“那是你在我的酒里下了蒙汗药。”
巫柳不仅大大方方承认,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凡间有人会拿五石散酿酒,修真界有人会拿返魂香酿酒,蒙汗药对我而言不过是一味药材罢了,我添加在酒里,更能显出这仙酿的风味来啊!”
楚阑舟听出了他话里的含义,死死皱着眉,将视线落在了宴君安的身上。
宴君安则微微侧头避开了她的目光。
“强词夺理!”隐元居士并不想理会这疯子,将头扭到了一边去,“你这人贪慕荣华富贵不就是在看不起我们这些从凡间来的修士吗?”
巫柳笑容依旧灿烂:“小生的确贪慕荣华,可你既然喜欢清修,为何要做本公子的船。”
“你……!”隐元修士一噎,自觉不占理,将头转到了一边。
巫柳却不依不饶。
他端着酒杯,依靠在墙上,一双桃花般的眼眸中带了些细碎的戏谑笑意,当着众人的面,缓缓开口道:“隐元兄,这些可都是身外之物,镜花水月,到头来不过一场空梦。”
宴席间众人像是察觉到什么,逐渐变得躁动起来。坐在席上人纷纷抬头望向窗外。
透过窗户,可以看到那艘巨大的金船正在缓缓消散,船上那数以百计的道童侍女也都跟着一同皆化为齑粉。
月光照耀下,河面空空荡荡,平静无波,那艘穿连带着村上的人都当着众人面直接消失不见!
没有什么招数在众人面前杀死那么多人,除非……这些东西本就不是活人。
有见识较广的弟子感叹出声:“拟物之术!”
以笔绘万物生,这术法据说前任巫家家主曾经曾经用过,只一笔便绘出了千军万马,同楚家一起堵上了当时关外魔气溢散扯出的豁口。
外头将这功法传得神乎其技,可这功法随着巫家家主亡故早已失传,就连先今的巫家家主也未曾习得,没想到居然还有重现天日的一天。
最主要的是,居然是由一个巫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弟子使出。
公孙宏邈脸色发白地盯着来人淡漠的眉眼,藏在袖口的手指甲早已刺穿手掌,鲜血淋漓。
可他却感觉不到疼痛。
此子,究竟是何人?
最重要的是他出现在楚阑舟身边是何意,他也是来……阻拦他的吗?
“啊!……”正在众人争执间,忽然有一位坐乾明派弟子打扮的修士尖叫一声,吸引了在座众人的目光。
楚阑舟顺着视线回头,皱眉问:“你怎么了?”
那弟子诚惶诚恐,瘫坐在地上:“刚才那鱼,鱼、鱼腹中有张符箓。”
他身旁有些大胆一些的师兄师姐站了出来,将那鱼腹中的符箓挖出来递到了楚阑舟的手上。
楚阑舟皱着眉看清那符箓之后直接将这张纸碾为了齑粉,斥道:“装神弄鬼。”
但这一场骚动已经发生,宴会乱成一摊乱麻,在一片忙乱之中,玉迎蹊拨开人群匆匆赶来,压低声音对楚阑舟耳语:“公孙宏邈不见了。”
楚阑舟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也同样低声回应道:“知道了。”
楚阑舟直接站起身,面向众人传音:“这场闹剧到此为止,我不希望在场有任何人提及此事。”
说罢,她跟在玉迎蹊的身后匆匆离去,像是要处理什么棘手的事情。
巫柳耸了耸肩很自然地上前,跟在了他的身后。
隐元修士却没让巫柳如愿,他压低声音,小声对巫柳说:“你不是答应好了,只要我陪你演这场戏,你就要帮我救出恩人吗?你的诺言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兑现?你可是以道心起誓,如果没有完成,必会受五雷轰顶之罚!……”
眼见他还要叽叽咕咕说个没完,巫柳笑了笑,眉眼间尽是漠然:“正在救啊,或许今日或许明日,或许永远都救不出来。”
隐元居士没想到此人就连天道都敢愚弄,气得手指都抖了起来:“你!”
巫柳摊开手,露出一副无奈表情:“我的确以道心起誓,定会竭力将你的恩人救出来,可我从未许诺过时间。”
隐元居士对他怒目而视。
巫柳却毫不介怀:“我考考你,你那么了解清莲仙子,不妨猜猜她是哪一年拜入的念虚宗,你拜入宗门那年,她又在做什么?”
巫柳眼眸含笑,直接抬脚朝外走去:“或许会有惊喜哦~”
……
“掌门,我已经四处派人寻找过了,并没有找到公孙宏邈的踪迹。”玉迎蹊将楚阑舟带到一处偏殿,这才仔细将经过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