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长赢继续感慨:“你诅咒人的词汇量也好贫瘠啊。”
“……”
雪女顿时哭得更加伤心了。
周长赢还在底下一直哔哔:“你这样诅咒我根本没有威力,来我教你,你应该诅咒我断子绝孙,爹娘死绝,家破人亡,不得好死,死后魂飞魄散,没有来生……”
雪女被他这番话所震撼,哭声都小了。
她从小在雪原长大,有部落里的年长者庇佑,大字不识半个——更何况极北之地人迹罕至,最穷凶恶极的大莲教都不会骂这么恶毒的话,她那听过这啊。
“哦对了!你知道诅咒男人最有用的是什么吗?”
周长赢笑眯眯的教她:“你要诅咒男的,你就要咒他儿子不是亲生,老婆不是亲老婆,这样杀伤力最大了!”
雪女:“……”
雪女哽咽着,吸溜了一下鼻涕,“你,你有病吧?”
“嗯?我没病啊,我可健康了,我能冬天下嘉陵江游泳,一拳打掉长老的门牙,我身体超棒的,不信你摸。”
他一下子好像变得很清醒,说话都清楚了起来,但是行为举止还是疯疯癫癫的,说着话就跳上木柴堆,扯开缠绕住雪女胳膊的铁丝,抓着她手腕,将她掌心摁到自己胸口。
隔着那层单薄的布料,少年人锻炼良好的肌肉柔软而韧性,而且很热。
雪女惊叫一声,想把自己的手缩回来,但是攥住她手腕的手却很紧,不管雪女怎么努力,都无法挣脱。倒是木柴堆周围的白袍人,终于忍无可忍,“你在干什么?快放开她!”
周长赢回头往底下一看,挑眉,旋即笑出声。
他笑声轻快,笑时眼眸弯弯的,眼睛底下浮起两片明显的卧蚕,显得有些甜蜜可爱。
“喂,他们看起来是要烧死你啊?”
雪女哭哭啼啼吸着鼻子,“废,废话!这还不明显吗?”
周长赢:“他们为什么要烧死你啊?虽然你又丑,话又多,骂人也很废物——”
雪女:“……你闭嘴!!!”
周长赢当然没有闭嘴,攥着雪女手腕,慢悠悠继续道:“不过你还这么年轻,被烧死了岂不是很可惜?”
“你懂什么?!”白袍人怒斥,“她是雪女,是极北之地的毒瘤,烧死她们是雪原之神的指示……”
周长赢掏了掏耳朵,却根本没有在听白袍人说话,又对雪女道:“你干坏事了?杀人了?给人家屋子里放火了?挖人家祖坟了?”
雪女睁大眼睛,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周长赢:“那你干什么了?”
雪女委屈的扁着嘴巴,“我什么也没干啊!”
“我懂了。”
他话题跳跃得超级快,雪女只觉得莫名其妙,刚想问周长赢懂什么了——周长赢打了个响指,原本斜插入地面的飞剑腾空而起!
周长赢动作利落的踩上飞剑,抬手一拍木架,原本束缚住雪女的木架和她手脚上缠绕的铁丝,顿时尽数溃散成碎片。
雪女没了束缚和着力点,脚下一软,尚未来得及摔倒,就被周长赢拽上了他的飞剑;那把剑太窄,雪女刚被拽下去,慌乱的想找个地方落脚,连踩好几次却都没能踩稳飞剑剑身,吓得边掉眼泪边抱紧了周长赢胳膊。
她慌乱不已,什么都来不及看,心脏吓得一直乱跳,只听见周长赢的笑声,带着显而易见的嘲笑意味。
但雪女也没有心情跟这个陌生少年生气,只顾着哭和找落脚点了——原本拽着她胳膊的手往下,横过雪女腰肢,轻松的将她抱起来。
明明已经酩酊大醉,行为举止都疯疯癫癫的周长赢,却能稳稳站在窄长的飞剑上,还能稳稳抱住雪女。
飞剑越飞越高,转瞬间将祭台和其他人都抛下。
“什么雪原之神的指示——嗤,让他来找我比划两下,有本事打死我,再把这个女人抢去烧死,我周长赢保证半句话都不会说!”
少年人放出去的话就跟他的人一样,癫狂自负,大有几分气死所有人他就会高兴的神经质。
这就是长老和周长赢的初见,他知道了雪原之外,还有个嘉陵剑阁。
在嘉陵剑阁里,还有个疯疯癫癫,热衷于喝酒的少年剑仙。
他们第二次见面,却是在六年后了。
长老给剑阁寄去了一封信,在信里详细写明了大莲教屠杀雪女的原因,以及雪女的存在对雪原其他生命的威胁,恳切希望剑阁能够派出和周长赢一样厉害的剑修,帮助他们剿灭雪女。
当时的长老,从未想过剑阁最终派来的人会是周长赢。
他原本只希望能有一个跟周长赢差不多强的剑修,就足够了。长老常年呆在雪原上,不怎么与外界往来,并不知道周长赢在剑阁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