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没有那么多侍从服侍。
周扶光对自己要求很严格, 在天赋好的同时修行也格外刻苦。每天太阳升起之前她就会去山顶打坐, 练剑到深夜再回房间。
其努力程度令玄默都叹为观止, 同时庆幸周扶光只是自己努力，并没有揪着整个昆仑山陪她一起努力。
看别人累死累活修行是挺有意思的, 但若换成自己在累死累活的修行, 那就没什么意思了。
转眼间年末便至——虽然修行之人在凡人眼里就是神仙, 但神仙显然也过新年。
玄默从山里捉了野猪回来处理, 正好让顾千钟和陈嘉柔试验一下最简单的引火决——虽然是引火来烤野猪。
也贴春联。
往年都是师爷写春联，但师爷的字一般般。之所以让师爷写, 是因为玄默的字更烂, 和祝谈意不相上下。
最后周扶光还是看不下去, 抽了师爷手里的毛笔, 蘸上墨汁, 笔尖落到纸面上，甚至不需要别人背书, 周扶光便熟练写出一连串的吉祥话。
她的字确实好看, 端正而有风骨。就是风骨太过, 显得锋利，锐气逼人。
祝谈意照例捧场, 用磕磕绊绊的官话给周扶光大夸特夸，然后将旁边卷着的另外一副空春联铺开, 眼巴巴看着周扶光。
周扶光也没拒绝，重新蘸了墨水，把剩下的春联也给写了。
她写完最后一个字，收笔——院子里玄默跟顾千钟陈嘉柔他们三个在用引火决烤那只猪，师爷抱着那盆有生灵的迎客松在旁边凑热闹。
今天的雪下得特别大，跟鹅毛似的乱飞，偏偏天气又很晴朗，大雪里面落着没什么温度又明亮的太阳光。
周扶光一手拿着笔，另外一只手撑在桌子边缘，“你以前过过春节吗？”
祝谈意摇头。
周扶光：“那你们那边就没有什么普天同庆的节日吗？”
祝谈意想了想，回答：“有，有感恩节，还有圣诞。”
周扶光：“你们过圣诞的时候都干些什么？”
祝谈意：“学校，放假，不用上课，还会有礼物。”
“会把礼物，放在小孩子的床头。”
“就跟压岁钱差不多的意思吧？”滋源在叩扣群八六一七七三三零四欢迎加入周扶光道：“我们这是过年前一天给压岁红包，小孩子睡觉之前把红包压在枕头底下——这样就不会被邪魔侵扰。”
“喏，给你的。”
她撑着桌子的那只手曲起，从袖子里摸出一个红纸包起来的红包，递给祝谈意。
红包纸面上还有‘恭喜发财’的四个毛笔字，写得端正而极具风骨，一看就是周扶光写出来的字。
祝谈意愣了愣，眼睛睁大，有些不可思议。他的脑子还在消化刚刚周扶光说的话，结果下一秒周扶光就真的从袖子里掏出红包了。
不等祝谈意那个木头脑子反应过来，周扶光便先将红包塞进他外衣口袋里，转身若无其事搁下笔，往外走。
祝谈意摸了摸自己口袋里的那个‘红包’，能摸到里面包着硬硬的几枚铜钱。那个红包上面还残留着周扶光身上的温度，远比祝谈意的体温更加温暖。
到了晚上，他吃过饭后拆开红包，把里面的铜钱倒出来——共三枚铜钱，上面没有印任何年号之类的东西，只有‘驱邪除祟’四个字。
不属于凡间任何一个国家发行的货币，这是修真界独有的一种辟邪钱，可以提高持有者自身的气运，不容易遇到危险。
但祝谈意并不知道自己所拿到的是三枚这样珍贵的铜钱。
哪怕上面没有印任何一位帝王的年号，缺乏修真常识的祝谈意也认不出这玩意儿。他用手掌心托着这三枚铜钱，平举到眼前，仔细打量。
月光照在铜钱面上，反折出一圈清冷冷的光。
他眨了眨眼，张开嘴将三枚铜钱连同红包封皮都吞下去——辟邪钱被吞入怪物柔软的内里，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外放的‘气’很快就灼伤了祝谈意腹腔内的软肉。
但那点灼伤对比怪物的自愈能力来说几近于蚊子叮咬，可有可无。
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眼眸一弯露出有些痴态的笑。
顺颂送给他的礼物。
要好好保存。
最好的礼物。
要永远的保存。
要像呵护婴儿一样小心的保存。
入夜后玄默煮了饺子，一群人挤在饭厅分饺子吃。
周扶光对饺子感官一般——剑阁那边没有过年吃饺子的习惯，过年都是吃汤圆，而且不聚在一起吃。
剑阁里的孩子虽然有点血缘关系，但像周扶光与周元絮这样的手足却很少，大部分都只是周家这颗大树扎根嘉陵后繁衍出去的孩子，因为天赋出众又被剑阁收拢回来培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