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有女人比他这个混下九流的地痞流氓力气还大?
陈二狗:“你——”
不等他把话说完,周棠波已经一拳打在了陈二狗的腹部;他干呕着倒飞出去,被周仪景接住。
周仪景在接住陈二狗时,手掌巧妙化掉了他身上的余力,以免陈二狗的内脏被内劲伤到。
他将陈二狗推到一边小弟的怀里,警惕注视着周棠波:“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嗯,这个问题问得很好,我想过很多种见到你的场景,但唯独没有想过眼前这种。”
周棠波轻轻一拍剑匣,里面的七把剑顿时飞了出来,剑气冰冷而凛冽。这七把剑分别来自七个死在外面的周家人,周棠波自己却并没有在剑阁顶楼取过剑。
并非是实力不够,而是她就喜欢抢别人的东西。
周仪景完全不认识面前这个女人,但在对方后背剑鞘内飞出那七把剑的瞬间,他不自觉的感到头皮发麻,一种难以言喻的危机感涌上心头!
他眉眼一敛,摆手对身后那群混混低声:“你们先带着二狗哥离开。”
其他混混面面相觑,最终还是选择了听从周仪景的话,一人一边架起半昏死的陈二狗,健步如飞从窄巷后面跑了出去。周棠波倒也没有阻拦那些人逃走,甚至好心的等那些人逃走了再动手。
在那些混混们脚步踏出窄巷的瞬间,耳边听见建筑物轰然倒塌的声音;众人皆不自觉起来一身鸡皮疙瘩,有人壮着胆子回头,便看见窄巷两边墙壁全部倒塌,那七把飞剑自空中坠下,刺向周仪景!
周仪景反应速度已经极快,就地一滚躲开了前三把飞剑,但第四把第五把接踵而至,半空中打转的春汛想要飞过去为主人挡开飞剑,却被另外两把飞剑拦住去路。
没有剑修驭剑,春汛反应远不及另外两把剑灵敏迅速,被那两把剑左突右拦缠在半空中,无暇分身救人。
那两把剑分别穿透了周仪景的手腕和大腿,牢牢将他钉在地面——棚区地面污水横流,泥水沾到周仪景身上,他被扎出一声痛哼,额头上冷汗涔涔,却死活咬着牙关没有发出惨叫。
周棠波手一招,原本落空的前三把飞剑飞回她身边,悬立于周棠波身后。
她走近周仪景面前,脸上不笑,只是垂眼冷冷望着他——青年满脸脏污,腮帮子因为紧咬后槽牙而紧绷。
周棠波看了一会儿,忽然摇头,靴子踩上周仪景脖颈:“没意思啊,周仪景。”
喉咙被压得生痛,周仪景急促呼吸着,艰难的挤出一句:“周……仪景……是谁……”
周棠波:“噗嗤,真的假的?”
她弯腰,如泼墨似的长发顺着肩头滑落,一直垂落到周仪景脸颊上。周仪景鼻端原本都是污水的臭味,猝不及防有柔软的发丝垂落,他眼睛被周棠波的头发扎的不断眨动,酸涩的眼眶渐渐泛出红色,鼻尖却嗅到若有若无的香气。
周棠波身上的香气。
很淡,又清雅,但具体是什么样的香气,他却形容不出来。
“我们……以前……认识吗?”望着周棠波近在咫尺的脸,周仪景忍不住问出这个问题。
“认识,当然认识。”周棠波垂眼轻笑,眼珠饶有兴趣盯着周仪景。
周棠波:“别告诉我,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周仪景露出迟疑的表情,尽管喉咙被面前这个奇怪的女人踩得血腥味直涌,他还是努力的开口:“对不起——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以前做过欺负你的事情吗?那我向你道歉……”
周棠波脸上神色一怔。
忽然,她起身,手一抬,扎在周仪景身上的两把飞剑倏忽飞起,甩落血迹,飞回周棠波的剑鞘之中。
她站直,垂眼,居高临下瞥着周仪景,咂舌:“没意思。”
一个失去了记忆,连自己的剑都忘记的废物,没有磨剑的资格,也不值得她追杀。
周棠波从衣袖里取出一袋珍珠,抛落青年脸上,连多余的眼神都懒得给他,只扔下一句:“这是补偿,给这条街,还有刚才那个被我碰了下就昏迷的倒霉鬼。”
钱袋束口不紧,落到周仪景脸上的瞬间就松开了,里面大颗大颗的夜明珠滚落出来,顺着他的脸颊滚落污泥。
他怔怔望着那古怪女人的背影,不知为何,心脏里涌起股难以言喻的情绪。那情绪很强烈,可周仪景却无从分辨到底是什么情绪。
周棠波走出窄巷,先去附近的街道吃了碗面,又打了碗冰镇酸梅汁——倒不是说没有喝的,她腰间玉葫芦里就有思堂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