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阿聋连忙拦住他:“你别乱来,我看他脸色好难看……”
小混混嘟囔:“刚从河里捞上来的,不是个死人就不错了,脸色能好看到哪里去?”
另外一个小混混道:“我就说这小白脸不安好心,刚睁开眼睛还没自报家门呢,就知道来蹭吃蹭喝了!”
其他人在说什么,青年完全都听不见了。
他低垂那双桃花眼,眼眸只注视面前的少女,她正在和旁边的小混混理据力争,雪白的脸颊微微泛红。
青年上前一步,张开双臂抱住少女。
他确实长了张漂亮的软饭脸,但偏偏身材高大,一合胳膊就能将少女完全嵌入怀中——青年的衣服上有股微妙的焦味和潮湿气味,陈阿聋被抱得一愣,旋即察觉到青年将脸埋在她脖颈处,发出一声呜咽。
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子一样埋在她脖颈处哭,眼泪滴在陈阿聋肩膀上,青年声音黏黏糊糊,显而易见的是在撒娇,但讲出口的内容却只是颠来倒去不断重复她的名字。
“阿泷——”
“阿泷。”
“阿泷……”
*
“阿泷姑娘院子里的份儿——”
侍女怀抱一大束金色的桂花,将其插入花瓶中。旁边负责计数的侍从瞥了眼,道:“减一半,扶光小姐的院子里不用插花。”
侍女不解,“扶光小姐虽然离家出走了,但她的房间还是得维护呀!”
侍从解释:“扶光小姐不喜欢桂花的气味,摆在她屋子里会打扰到她的心情。”
“咦?真的吗?”侍女有些诧异,“但阿泷姑娘的院子总要桂花呢。”
侍从:“阿泷姑娘喜欢。”
侍女:“原来如此……那元絮小姐呢?”
侍从耸了耸肩:“元絮小姐无所谓,她对这些不感兴趣。反正你只要记住,剑阁里只有阿泷姑娘和仪景少爷那边是送的桂花,只有他们俩喜欢桂花。其他院子……喏,你按照这张纸上记的各院喜好去送就行了。”
他从案桌上拿起一张密密麻麻记着小字的宣纸递给侍女。
这个侍女是新来的,许多事情都还不太明白,他自觉就要更上心一些。
侍女接过宣纸粗略扫了一眼。
因为刚刚和共事者谈了桂花的事情,她对‘阿泷姑娘’与‘仪景少爷’这两个字眼比较在意,不禁多关注了一下这两人。
侍女有点意外:“阿泷姑娘与仪景少爷喜欢的东西好多都重合啊!”
侍从笑了笑,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你也知道我们那位家主夫人,一直都疯疯癫癫的,仪景少爷小时候差点被她掐死——所以还没到六岁剑阁选人的年纪,仪景少爷就被抱离夫人身边。”
“我们家主那个后院,人是挺多,就是跟一潭死水似的,小夫人和小夫人之间别说走动了,面都不怎么见,更不可能替大夫人养孩子。”
“也就阿泷姑娘那么好脾气的人,愿意把他带回自己院子里养着。”
“你别看仪景少爷现在是讨人厌得很,但他在阿泷姑娘院子里时,是很乖巧很温顺的。”
侍女:“大夫人这样,家主也不管管?那可是他儿子啊!”
侍从叹气摇头,摊开双手,“我们现在的这位家主……别说死个儿子了,就是他的子嗣全死完都绝后了,他都不一定给个眼神。”
侍女抱起那束桂花,嘟囔:“真是铁石心肠的男人。”
“幸好扶光小姐不像家主,扶光小姐人可好了,上次我推不开试炼大门,她就帮我推了门,还指导我驭剑术了。”
此时,侍女口中人很好的扶光小姐,正躺在顾府内昏迷不醒。
整个上京乱成了一锅粥,顾府反而因为远在郊外,全家人都没有参与这件事,而格外的平静。
唯一不平静的,就是那位被祝谈意背回来后便一口气昏迷了三天三夜,连张老为其诊脉,也只能得出静养观察的结论。
祝谈意倒是半点不着急,这三天就很平静的呆在周扶光身边照顾她。
入夜,明月高悬,院内一片死寂。
顾千钟和阿般一人坐在台阶一头,各有各的忧愁。
顾千钟看着月亮,心想万一周姑娘就此昏迷不醒,那他是不是也就没机会去昆仑山了?这都是他爹第二次投资失败了吧?
阿般靠着房柱子,惆怅的想:周姑娘万一就此昏迷不醒,我该不会要一直留在顾家吧?这些家伙会不会直接把我交出去啊?
二人都是越想越愁,不自觉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