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瑾颔首,“谢谢岚儿。”
萧岚侧头迎视他,有许多话想问、想说,却不知从何开口。二人明明靠的很近,但是却好像横了一条难以跨越的鸿沟。
良久,还是魏瑾打破了僵局,“岚儿,你还恨我吗?”
萧岚没应声。
当然恨!
恨他和魏家人联手欺瞒!恨他明明可以告知真相却故意引|诱她爱上他!也恨自己,明明又气又痛又觉得屈辱,却在看见他落魄寂寥的时候依旧怀念他、思念他、甚至怜惜地想要带他出狱......
萧岚不是唯唯诺诺的人,不说话便是她挣扎不知如何说。
魏瑾懂了她的默认,一时间百感交集,“要怎样,你才能不恨我?”
牢房墙上有一个小小的排气天窗,外头正响起了鞭炮,噼里啪啦的作响,将静谧如死水的牢房搅浑。
浓浓的烟雾气从天窗飘了进来,仿若在魏瑾的身上笼了一层飘渺的纱雾,他浓烈的眉眼愈发显得深沉执着。
萧岚侧目避开那道令人不愿割舍的眸光,她不知道,索性没说,而是提步离去,甚至可以说是落荒而逃。
身后传来魏瑾的唤声,“岚儿。”
萧岚脚步顿住,却没回头,静心地聆听他道:“新年顺遂,岁岁平安。”
汹涌的泪意夺眶而出,她咬着唇点点头,脚步飞快离去。
第57章 云雾褪去现旧人
◎他就是她的夫君、郎君、爱人!◎
从刑部公府里出来, 萧岚心里空落落的,像是缺少了一块。她的心如同天地一般, 毫无颜色。
“殿下留步!”
萧岚闻声黛眉浅浅一蹙。
“殿下,”温南菱将手里的包裹往萧岚身边的侍女怀里一塞,之后她退后几步,屈膝致礼,什么都没说,神态也不复从前那般桀骜跋扈, 乌髻梳理的一丝不苟,香腮雪肌沁出薄汗,鼻尖却是红彤彤的。
也不知温南菱在外头等了多久。
冰天雪地的,萧岚见她冻的不轻, 朝翠竹点点头。
翠竹心领神会地又折回了刑部公府, 再出来时对着萧岚屈膝行礼,“都交给狱卒了,他们承诺说一定会将人给照料好了!”
这话自然是说给温南菱听的。
但翠竹没对里头说送东西的人是谁, 于她而言,公主好心, 她才不会让驸马爷知道温家二姑娘的用意。
心意转交了进去,萧岚提步就走, 不想温南菱亦步亦趋且不远不近地跟着, 萧岚以为她要替魏瑾开口求情。
也不知温南菱知道心心念念的表哥并非表哥, 会如何做想。
“表哥在许久以前就倾慕殿下了!”
没来由的这句,萧岚脚步微微一顿,不知为何, 她放缓了步子。
见状, 温南菱悬浮的心才落回肚子里, 表哥欺君之罪来的蹊跷,阖宫上上下下都隐瞒的严严实实。
她给刑部使的银子全都退了回来,委实没了办法才命人在刑部蹲点,看见萧岚赶紧向她禀告。
抱着最后一丝期望,温南菱踌躇着开口,希望萧岚听了能给表哥向皇上求情,这才一改以往处处针对的姿态。
“殿下六岁那年在围场跑马,途中不慎遗落了鞋,可不是围场的小太监寻到的。”
温南菱那时不到六岁,小女儿家的最憧憬向往的就是金尊与贵的身份,是以视线时时追随萧岚,看见这么一幕纯属巧合。
也是那样的巧合,叫温南菱从此情难自抑制。
萧岚惶然想起魏瑾的画,又听温南菱道。
“殿下七岁登楼鸣鼓,不慎将鼓槌掉落,不是守城将士捡到的。殿下八岁在太湖划船落水,不是船工将殿下救上来的。还有十三岁殿下蹴鞠夺魁在别院休憩时走水,不是侍卫将殿下从火场里救出来......”
温南菱静静地说着,边说边笑,仿若自己是每一回表哥不顾一切靠近的萧岚。她就是在表哥奋不顾身地奔向萧岚的时候,心底莫名的升起一股念想。
倘若能成为表哥心尖上的人,她这定然会无此生无憾!
萧岚面色看似平静,心中已是惊涛骇浪汹涌的翻腾。那些过去她都记得清清楚楚,原来魏瑾给她画的每一幅写实,都藏匿了他和她不为人知的秘密。
而她,什么都不知道。
那些画里头,也未有丝毫的透露。
他就是这样一个闷葫芦!
几人行至马车前。
“殿下,表哥还有救吗?”温南菱终于问出了目的。
鉴于温庭禄不是个省油的灯,遑论叔父特地瞒着,为的不仅仅是萧岚的名声,还有日后他能涅槃重生!
萧岚摇摇了头,“我不知道。”
言罢,她领着高舅母和韩元钻进了马车。
将母子俩送回那间农家小院,萧岚又叮嘱二人,“切记,不论谁问起他来,尔等都摇头说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