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姚贵妃私下里寻过好几回姚鸿危,好在,他替他们母子三人解了围。姚贵妃没有争储的心思,只期盼一双女儿能在身侧到老。
萧琴和萧景温声,“孩儿谢舅父运筹帷幄。”
二人尚是少女心性,喜乐哀愁溢于言表。
“这件事不是老臣的功劳,”姚鸿危却抬手一挡,“娘娘夸赞,老臣受之有愧。”
萧琴和萧景都看了眼母妃,姚贵妃只当姚鸿危是谦虚谨慎,她和姚鸿危并非一母同胞,猜不出首辅大人的心思,也深知兄长心思缜密,就不强求,而是招呼他,“哥哥吃菜,凉了就可惜了。”
姚鸿危应了是,也没再做解释。
有人欢喜便有人愁。
碧琼宫灯火通明。
“公主三思啊!”女官劝道。
萧茵换了一身宫娥服,正拆卸头上的珠钗,边道:“舅父心思深沉,菱娘又是个偏执的性子,我不去,他们怕是要胡乱猜想,届时,万一坏了父皇的大爷可就遭了。”
父皇和母后虽然瞒着,可她还是发现了蛛丝马迹,赐婚恐怕是个障眼法。
然而,
“不许去!去了才是坏了你父皇的大业!”温丽抒暗道好险,好在她足够了解女儿,已经命人在暗处盯着,幸好发现的早,否则后果一发不可收拾。
“皇后娘娘金安。”宫人们行礼。
温丽抒挥挥手,宫人鱼贯而出,她的贴身女官将殿门带上,又领着一众人离的远远的。
“母后可是......”
“无可奉告!”温丽抒恨铁不成钢地剜了眼萧茵,“穿成这样,像什么话!”
“女儿也是着急。” 萧茵从妆奁取出几张纸,递给母后。
温丽抒看也不看就撕碎了,“母后说过多少回了,让你不要和他们暗中通信,这宫里的一呼一吸,都瞒不过你父皇。”
“舅母不过是想问问有没有回旋的余地。”萧茵解释。
温丽抒一半忧愁一半欣慰,女儿重情是以格外珍视血脉亲情,然则也常常为情所困,或是好心坏事。
她只道:“国家大事岂是你一个小小女娘能左右的?不许冲动!”
萧茵被封禁起来,相爷府得了消息越发气愤悲慌。
温庭禄已默默接受了此事,但没上朝,而是称病在家修养。朝堂上的温党心知这是一种暗号,可这一回他们没和从前那般拥护温庭禄。大齐建立以来,从未有过和亲的事迹,于他们而言,用一个女儿能换取一个臣服国的衷心,绝对是一笔稳挣不赔的买卖,是以各个犹如平常那般。
秋闱后,三甲进士分别授职,李荼去了刑部,而霍和魏决都是外放,且在此之前,二人还要护送襄阳郡主出嫁。
萧恒的举措,百官是百思不得其解。
魏氏和温氏联姻,派魏决护送算得上是看护亲戚,然而霍是姚党一派的,萧恒这么做究竟是敲打温氏、还是敲打姚氏呢?
百官们揣度不出什么头绪。
温南菱度日如年,她放低姿态去了颐园,并未是想求萧岚替她说话,而是想再看一眼表哥。然而却被门房的侍卫用长|枪将她推到了颐园的百米之外。
“这就是颐园的待客之道?”面对温南菱的质问,侍卫各个眼观鼻鼻观心的充耳不闻,她又搬出身份,“我可是皇上亲封的襄阳郡主,尔等这是以下犯上!”
管事笑呵呵地迎来,先是给温南菱磕头行礼,而后一脸为难,“不瞒襄阳郡主,我们殿下得了一位高僧的叮嘱,她与您命中犯冲,务必保持百米的距离,方可各自安然无恙。”
温南菱冷笑,看了眼崇高恢弘的公主府,望眼欲穿。
很快到了和亲的前一日。
南诏国和大齐联姻在即,皇上设宴灵霄阁。高低错落的琉璃瓦泛着金灿灿的光泽,重楼华堂,殿宇宏伟。大殿里笙歌燕舞,鼓乐齐鸣,教坊司的女伶广绣飘舞,席间觥筹交错。
温南菱头戴花冠,身着赤金白蝶抹胸长裙,臂弯上的绯色披帛流淌着熠熠光辉,通身喜庆华贵的装饰和她脸上冷漠的神情俨然对比强烈。
邱怀玉是太子妃,自然也要出席如此重要的场合。她见温南菱面色透着死寂和怅然,到底于心不忍,举杯致敬,斟酌了许久的话还没张口。
“太子妃不必猫哭耗子假慈悲。”温南菱将酒盏倒扣。
邱怀玉碰了一鼻子灰倒也不恼,自顾饮尽,她这人愿意示好对方不领情就不会再用热脸贴冷屁股。
萧岚将温南菱的不甘、怨愤都看在眼里。
宴会上,萧誉和舍太子谈笑风生,二人都是刚定了婚约,只不过前者是打心眼里高兴,后者是装出来的。
温丽抒像个慈母一般,和成尔歌说着温南菱的点点滴滴,“这孩子被我和温相爷宠坏了,若是又不周到之处,也请成尔皇后担待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