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正妻的位置,可是岌岌可危啊……”
半开玩笑半试探,宋之杭那锐利如刀的眼神落在许词脸上,刺的许词浑身一激灵,他都快要忘了,这家伙当初可是当了他好几年的老师。
一身的威压几乎能让他梦回课堂。
在宋之杭的眼神,许词有些害怕,但是他挠了挠头,也没觉得自己做错什么,硬着头皮询问:“啊?我什么都没有干啊,就是我母亲她前些天把我的一位朋友送了进来,府里难免会传些风言风语。”
敏锐的直觉让许词选择模糊事实,他有种预感,如果直接向夫人坦白,人是直接送到他床上的话,他要面临的境况会很棘手。
宋之杭似笑非笑的目光有如实质,让许词如芒在背,但好在他听后也就笑笑,没过多纠缠这个话题,直接带着人就返回邵府。
但是一路上的雨越下越大,噼里啪啦的落石般往下砸,风开始越来越大,刮得伞面都几乎要倾斜,许词整个人几乎要挂到宋之杭身上去。
他感觉自己都快要被吹走了。
宋之杭皱眉,如今天色已晚,这个天气也不适合在外面走路了,不如直接在外面住下。
思路只在脑海中滑过几秒钟,宋之杭就做出了判断,他提着许词就往距离最近的茶楼赶去,脚步极快,几乎是前脚刚落,后脚的暴风雨就追来了。
雷电交加,雪白的闪电撕开天幕,在人耳边咆哮,暴雨凄厉如注,几乎要将大地上的一切都席卷而去。
两人带着一身潮湿的水汽出现在茶楼中,小二懒洋洋地趴在桌子上,看见来人才抬起头瞧了一眼,不情不愿的起身。
宋之杭:“一间客房,酒菜端进房内。”
小二的脸上浮现出鄙夷的神情,什么穷鬼装阔,亏得穿这么板正整齐,都来住店了,竟然还舍不得开两间房。
但是他嘴上只能应付着:“好嘞。”
宋之杭皱眉,但并未多言。
那小二的视线乱瞟,不知道是不是宋之杭的错觉,总觉得他的视线在许词身上看了好几次。
但是眼下不管怎么说,这茶楼是他们最好的去处,外面还在下暴雨,风也格外大,人根本出不去,连人带伞都能刮飞。
宋之杭多看了那小二一眼,记住了他的长相,便带着许词上了楼。
起初他想着许词的性子,肯定是会要吵着要两间房的,但是今天许词的状态有些不对劲。
他脸色白的吓人,手一直抓着宋之杭的衣角不肯松手,瞳孔涣散,整个人的身子都有些颤抖。
宋之杭便任由他抓着自己的袖子,一把推开房门,门“吱呀”一声响,露出里面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茶楼的客房不常住人,但打扫的很干净,屋子里萦绕着一阵淡淡的木质香,清新放松。
许词站在门口,迟迟不敢进去,宋之杭往里走一步,他便跟上去一步,亦步亦趋的跟条小尾巴似的。
怪异感在心头弥漫,宋之杭一边点起烛火,一边在心头思索,他觉得许词身上似乎有着什么秘密。
第六十一章 许词的亲生父亲
耳畔的雷声震耳欲聋,江城虽然常年多雨,但已经有很多年都没有下过这么大的雨了。
屋子外面的世界一片泥泞,仿若末世来临,世界开始接受审判,惊心动魄的闪电疾速奔走,在声势浩大的雨声中开路。
许词一反常态,破天荒的没有在宋之杭跟前耍小性子,他草草的塞了两嘴饭,就卷着被子安静的躺在床上了。
宋之杭察觉到他明显的异常,再也按捺不住,休息睡觉的时候,他捻灭了烛火,随口便问起许词。
“怎么了,是不喜欢下雨天吗?”
可是江城临海,又是南方城市,本就多雨少晴,而且他瞧着在之前其他的下雨天,许词也没有过像今天这样的不对劲。
简直像是被什么东西魇住了一样。
他把自己裹得像条春卷,眼神呆滞,直勾勾的看着宋之杭,仿佛极度缺乏安全感,生怕被丢弃一样,又可怜又无助。
伸手顺着许词的脖颈往下拍了拍,力度不轻不重,温和舒缓,以示安抚,慢慢的宋之杭隐隐有了猜测。
许词这幅模样,倒勾起了宋之杭的想法,他这幅模样像是受了过度惊惧后,受到某种契机又重新坠入那段回忆中。
一般这样子的人,在思绪坠回到影响最尖锐深刻的过往中时,应当是攻击性极强的、尖锐的,封闭又凶狠。
但是许词展露出的模样却格外乖顺,那是与他往日里形象完全颠覆的性格,柔软听话、乖巧可爱,脆弱的像张白纸,轻易就能撕碎染黑。
豆子大的雨滴砸在窗面上,噼里啪啦的响,许词湿漉漉的眼睛纯粹无比,像是汪清澈的静泉,只映出宋之杭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