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想做是一回事,能不能做便又是另外一回事。
繁杂沉重的思绪压在许词的心头,逼得他有些胸口发闷,脑袋都有些昏沉,一时之间莫名的困意涌上来,竟让在大街上散步的他有种想要昏睡过去的冲动。
不对!不能睡!意识被主人强硬地从半昏半醉的状态中拖出来,许词咬着舌头,将口腔里都咬出血腥味儿,逼迫自己保持着清醒。
要昏倒也不应该是昏倒在这里。
他有很多事想要问陈映兰,陈映兰背着他隐藏了很多秘密,许词觉得如今的他应该有资格知道那些秘密了。
身体的负担委实过于沉重,许词不得已,便在茶棚里歇脚,他坐在木板凳上喘着气,觉得抬手端茶都有些力不从心来。
茶棚卖凉茶的老头儿健步如飞,端着茶水不停地送到每一个客人面前,他看这年轻人面色惨白如纸,心中不由得感叹,现在的年轻人啊,身子骨可真差!
他有些害怕许词突然一个激灵,心情不好就直接猝死在自己店里,于是想要赶紧让这家伙结完账离开,老头儿小心的开口试探着问道:“这位公子哥,你已经喝了五杯茶水了,要不要……”
结一下账?
然而,话没说完,在老头儿惊恐的目光中,许词眼睛紧闭,撑在桌子上的手臂一软,整个人向前栽倒,竟然直挺挺地晕倒在木桌子上。
怕什么来什么,这像雪人儿一样脆弱的大少爷,当真最后还是栽倒在他茶水铺子里了,刚刚还身体倍儿棒的老头儿眼神都失去了高光,他生怕这家伙真咽气,自己这卖的茶水铁定说不清道不明!
周围已经有好奇的客人扭头来看,满脸惊恐害怕的老头儿不得已凑上前去,他伸手探了探许词的鼻息,枯树皮一样的手指粗糙,差一点就感受不到那簇微弱的呼吸了。
这给老头儿吓得整个人吓得不轻,他大声自言自语着,像是在解释,却更像是在撇关系:“哎呀,这客人怎么就突然睡着了,年轻人身体真好,倒头说睡就睡……”
路上一个穿着月白色衣服的年轻人匆匆路过,他脚步很急,像是在为什么急事奔波操劳,可眼角余光瞥过,却突然定住在茶水铺子里昏倒的人身上。
是许词!
半个月不见人影,竟是躲在这里了吗?!
又急又气的复杂情绪郁结在心口,陈庭樾整个人恨不得把这家伙吊起来训个三天三夜,可他细细一看,整个人脸色大变。
许词怎么了?
“他怎么了?!这里发生了什么!”
第七十九章 不想要再失去
在老头欲哭无泪的一番解释后,陈庭樾将信将疑地选择暂时不去细查,现在还不是追究问题产生原因的时间,当务之急是要将失踪半个月、回来却突然病弱不堪晕倒在街道上的许词送到大夫那里问诊。
扔下不少的银子,陈庭樾抱起昏迷不醒的少年,所谓关心则乱,如今素来冷静克制的人手脚都在颤抖,他迅速地选择了一家距离此地最近的医馆。
这家小医馆冷冷清清,几乎没几个人来看病,招牌上写着打烊的字样,站在前面的小姑娘头一点一点的,困得已然是睁不来眼睛来。
一只大橘猫懒洋洋地趴在医馆顶部的屋檐上晒着太阳,还舒服惬意地伸了个腿,看上去好不悠闲!
“咚咚咚——”
平静安谧的时光很快被外界打破,破旧的木门板几乎被来人敲坏,被他急促的敲动震起细微的尘粒。
“大夫!!大夫开下门!这里有个病人,生了很严重的病,希望大夫您能行行好,给我……弟弟看一下好吗……”
“公子,可是现在是打烊时间,顾大夫是不会给人看病的……”负责看门的小姑娘左右为难,她一脸紧张,磕磕巴巴地拒绝着陈庭樾。
但陈庭樾恳求声又十分真切,眼神真挚,急切的声音里满是焦虑与不安:“可是,可是他现在的情况真的很糟糕,我此行来只是请求顾大夫看望一下舍弟昏倒的原因……”
眼见这人求医的态度诚恳,竹帘罗幕下的人影叹了口气,抬起手轻轻掀起布帘,淡淡的声音教人听不出来喜怒哀乐:“把人抬进来吧,不过事先说好,我这儿死人不医……”
虽然这大夫说话着实难听,但是这小破医馆最近却是名声鹊起,所用药材用的稀奇古怪,但是诊费不贵,很多穷人掏不出来大药铺昂贵的问诊费,便都喜欢来这儿看病。
说来也怪,来看病的人不少,但是鲜少有人知道这大夫的来历,只知道仿佛是突然有这么一天,这小破医铺便支在了江边,安静破落,清幽无声。
药铺中,炉火旺盛,小丫头苦着脸捏起鼻子扇着火,小心翼翼地熬着汤药。苦涩的药香浓郁厚重,白烟漂浮在空中,弥漫在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