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娜丝知道,摄魂怪上车了。
她再次锁上包厢门,加了两道锁,又念了个咒语,一道光球点亮了周围小小的一块地,在路过一个个包厢的时候,不断重复着叫这些不省心的小崽子们老老实实的待在包厢里。
远处传来两声尖叫。
越往前走阿娜丝就越能体会到彻骨的寒冷,她慢慢地喘不过气来。
她想起来一些事情——本来已经遗忘的事情——在她的床头哭泣的奶奶,她在奶奶的床头哭泣,在老宅子里一个人长大这能和克利切说说话,刚进斯莱特林时有人指着她鼻子骂丧门星,渐行渐远的朋友,在战争中陆续死去的亲人、战友……
还有什么呢?
她撑着眼皮看,是一个漆黑的、苍白的身影。他的脖子上被撕咬出两个血洞,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再也没有一点点的光亮,干涸的血迹在那个沉闷的棚屋里毫不费力地将她谋杀——
“我很抱歉,”她说,“抱歉。”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理智告诉她现在应该举起魔杖释放咒语,调动愉快的情绪,回忆守护的决心,决心——
“呼神护卫。”她近乎低喃。
一条敏捷的小蛇从杖尖游出,围着她绕了两圈,阿娜丝感觉自己开始暖和起来了,那种向月光一样皎洁的色彩能让她看清了摄魂怪——
或者她不用看,因为她也不是没见过,在原世界,这群令人作呕的生物参与了决战,不知道吸走多少灵魂。
摄魂怪在挨个查看包厢,它仿佛是在享用自助的大餐,在每个包厢打开时深深的吸气。
低落和恐惧已经蔓延开了。
阿娜丝不远不近地跟着它,直到这个怪物下车,银色的小蛇陡然消散开。
走廊里的灯再次亮起时,车厢的小巫师们劫后余生互相安慰,没有人会发现,他们新的学生会女主席坐在地上,冷汗淋漓,泪流满面。
小马尔福嘲讽死对头的时候遭到了报应。
他幸灾乐祸地讥笑救世主连个摄魂怪的遭不住,像个胆小鬼一样晕过去的时候,一只手搭住他。
“马尔福先生,”女巫温和地说,“我希望在万圣节前,能看见你亲手抄写的霍格沃茨校规和斯莱特林院规。”
她在小马尔福不敢置信的眼神中吐露令他更加绝望的量词,“十遍。”她说。
形式倒转,幸灾乐祸的人换成了黄金三人组。
阿娜丝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微笑进了礼堂,她发型整齐,巫师袍一尘不染,胸口的会长闪闪发亮。
阿娜丝半蹲下来,温柔地安抚两个还没定神的小巫师。
“别担心,”她压着声音,叫自己的话听上去更有力量感——因为她知道自己的脸色苍白得像个幽灵,绝对没什么说服力,“你要相信我们可以学会应对那个怪物的魔法,每个教授都乐于指导。”
尤其是今年的莱姆斯·卢平教授——他大可以在给哈利·波特教授守护神咒时多加一些——很多人。
这么想着,她露出了真心实意的微笑。
分院仪式开始了,开学宴开始了,邓布利多的讲话开始了。
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最伟大的白巫师那时,斯莱特林长桌有个人的表情空洞得像个假人。
守护神,守护神。
守护神往往是一个人内心的体现。
在她四年级刚学会这个咒语时,她的守护神还不是一条小蛇,而是一头矫健的、威风凛凛的猎犬——就如同布莱克家的家徽一样。
当时她决心守护布莱克家的闪耀荣辉。
但是不知道守护神什么时候就改变了。
能用到这个咒语的时候不多,她遇不上摄魂怪,也不用守护神传信——以至于她无法察觉守护神慢慢变得模糊,直到在战场上,她为了挽救一个拉文克劳的小女巫击退摄魂怪,她才发现自己那么大一只、看着就十分具有威慑力的猎犬守护神变成了娇小的银蛇。
她当时甚至来不及思考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因为袭击一场接着一场,哪怕在伏地魔灰飞烟灭之后,食死徒的反扑也让她无暇他顾。
她来不及追究变化的原因——来不及剖析自己的内心。
又或许她再也不用追究,因为在决战结束时,她念出那个咒语时,魔杖尖没有任何回应。
随着战场上、战场外的人一同死去的,还有一个微不足道的守护神,还有一个女巫微不足道的心。
第44章 霍格莫德
第四十四章
今年的黑魔防教授是莱姆斯·卢平。他衣着整洁,精神有些虚弱,但脸色不算差,看得出来这几个月他的生活得到了很大改善。
“上车的时候西里斯也想跟着来,”哈利·波特嘴里嚼着苹果馅饼,嘟囔不清地说,“但莱姆斯他还有别的事情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