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文静顿了片刻,压下心中不满如往常一般道:“二郎常常把玄龄挂在嘴边,我一时好奇便想来看看,若是能与玄龄成为好友便再好不过了。”
指望李渊是没盼头了,他与李建成也不算相熟且看不上其本事。
因此,他自然是把所有筹码压在李世民身上。
可经过上次惨败后,李世民态度淡了些许。
他才惊觉李世民身边能人多的是,并不是非他不可,这让他陡然升起了危机感,这才匆匆跑来与李世民身边人交好。
房玄龄垂眸,多少能猜出些刘文静的心思。
他知道此人虽则脾气傲了些,但本事还是有的,也没有因此不满他前倨后恭的态度,反倒接过刘文静的话道:“肇仁一身才华,二郎喜欢得紧。”
“只是二郎毕竟是秦王是元帅,前段时日肇仁确实过了些,惹了二郎不喜。”
刚松了一口气的刘文静骤然紧绷身子,难耐地等着房玄龄的下一句话。
“不过肇仁也别紧张,实在是这段日子是二郎不得闲,他心中还是记挂着你的。”
话落,房玄龄压低身子凑近道:“二郎特意让我告知肇仁,莫要担忧,此次回长安必会在陛下面前为你多美言几句的,”
这便好,刘文静这才彻底放下了心中不安。
只是提到长安这又令他想起了裴寂的书信,他向来是藏不住话的性子,当即对着房玄龄抱怨:“前头将卒亲冒箭矢,后头陛下就大宴群臣,未免太急了些。”
房玄龄拿起手旁茶盏微抿一口,笑着没有接话。
刘文静还想说什么,谁想外头传来杜怀信求见的通报。
二人一愣,待杜怀信进来后将事情讲了一遍纷纷陷入沉思。
房玄龄率先打破沉默,叹息道:“这其中恐怕少不了这几日与二郎一同游猎的降将。”
“至少薛仁杲的兄弟与宗罗睺是跑不掉的,这几日二郎与这帮人关系还算不错,只怕这桩事会让二郎心有疙瘩。”
杜怀信皱眉心中却想着翟长孙,只怕这个人才是最麻烦的。
房玄龄没有再说什么,他向来会于细微处入手看人,李世民迟早会与李渊决裂,偏偏他又是自小跟随李渊长大,几乎没有分开过,对李渊有着很深的感情。
所以这一次,明知李世民的所作所为有所不妥,他依然没有出面提醒,只是在一旁看着。
有时候只有切实感受过了,才会早日醒悟。
李世民的马侧挂着满满的猎物,他一边数着猎物的数量一边笑着听众人闲话家常,刚刚到达军营前,就见前面站了个神情高傲的文人。
众人见状纷纷下马,李世民上前几步,朝后打了个手势安抚众将,这才行礼询问:“可是陛下有何指示?”
使者见着眼前一幕不由冷笑,好个秦王,居然还跟这帮子罪臣混在一起了,这完全是蔑视陛下的圣旨。
“将这帮子贼子押下去,送至长安听候发落。”
使者一挥手,便有几个士兵为难地上前,李世民蹙眉,刚想开口反驳,又听得使者慢悠悠道:“这是陛下的旨意。”
“大王想抗旨不成?”
“并非,但是陛下分明给了寡人便宜行事之权,要如何论罪寡人自会与陛下商议。”
李世民半步不退犹想争取一番,谁知倒是他身后的翟长孙站出来道:“我们本就是贼臣,自然该由陛下发落。”
“是啊,我是粗人,有大王这段日子待我们亲如兄弟,这就值了。”
“大王不要为我们抗旨,若是因我们与陛下生了嫌隙,那就是我们对不起大王了。”
“大不了一死,碗大道疤罢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一道又一道的声音响起,听得李世民心口微滞,这些人明明都知道自己要面临什么,却还是一个个赶着上前安慰他,抢着开口。
他与这些人交好时,不乏私心,可他们却能如此回报,李世民忍住眼角湿意,这一刻他只想快速整顿好后续,立马回到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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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初,豳州。
李密带着众多大臣于官道上等候,等得时间久了,心中略生了不耐烦。
想当初他贵为魏公,离皇帝只差最后半步,谁知最后竟被王世充打得大败。
想着他与李渊好歹同姓李,自己又是瓦岗之主,带着部分将领土地而降,本以为能得到礼遇看重,谁知只得了个光禄卿,看似位高,不过一闲职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