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个计策首先要做的便是将李世民给留在长安,想着李元吉那足以蛊惑人心的口才,李建成很放心。
而第二步要做的便是从外围入手,一点一点拆解李世民身边的谋臣武将,到那时李世民不过一匹夫耳,便可以轻易制服。
只是这第二步……
李建成一把将尉迟敬德的回信扣在桌面上。
他怎么也想不到,他这个太子都纡尊降贵又是好声好气地写信邀请又是暗中给了尉迟敬德一车金银财宝的,可谁知这些都没有用处,换来的是尉迟敬德毫不犹豫的拒绝。
跟着李世民又有什么前途,立了这么多功到头来还不只是一个小小的秦王府左二副护军,更可况如今明眼人谁看不出来李渊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立李世民为太子了的,他难道就能笃定等日后他登基自己便会放了他吗?
李建成想着冷笑一声,到那时可便晚了。
既然尉迟敬德自己不要活路,便不要怪他狠心了。
“呦,大兄这是在琢磨什么呢?”
李元吉的声音打断了李建成的思绪,他有些心虚地用手盖住了信:“陛下那如何了?”
李元吉瞥了一眼,也能猜到应该是尉迟敬德拒绝了李建成。
说起来这秦王府的将领还真是忠心,尉迟敬德不行,段志玄也不行。
李元吉皱了皱眉:“陛下自然是同意了,秦王出不了长安的,大兄放心便是。”
李建成松了口气:“那便好……”
李元吉不耐烦打断:“好什么好,依我看秦王手底下那帮子凶残的武将才是最麻烦的。”
“说起这个,那尉迟敬德既然拉拢不成不若……”
“下狱杀之。”
李建成面无表情接口,李元吉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他这大兄是顿悟了不成吗?有朝一日居然也能同“杀伐果断”这四个字沾上关系。
李元吉心中想着嘴上却道:“还有一桩事,昨日张亮带了秦王派给他的千把人和几车的金银珠宝出了长安,这样浩浩荡荡的架势一路往东,秦王想要做什么?”
“这不瞧着就是意图不轨吗?”
说着李元吉冷哼一声:“我等了整整一日,却不想满朝文武都成了瞎子,没有一个把这件事报告给陛下的,秦王嚣张至此,大兄,你还能忍耐吗?”
李建成笑了笑:“四弟不用激我,在没有把握前我不会再轻易出手了,若要出手必定是要一击毙命的。”
“不过能给秦王造成点麻烦倒也是可以的,这样吧四弟,张亮这件事情便由你去告诉陛下吧。”
李建成眉眼冷峻:“至于尉迟敬德,便由我来同陛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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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义宫。
“二郎,你也是明白的,如今之计也唯有早早杀了太子与齐王这一条路可走。”
房玄龄回想着那日李世民生辰宴上酒醉而说出的心里话,分明他也是这般想的,可是自那日后李世民对于长孙无忌对他的劝说却是没有明确表态。
房玄龄知晓李世民不是裹足不前的人,既然下定了决心那么就没有再反复摇摆犹豫的可能。
想着房玄龄眉心微蹙:“二郎可是有什么顾忌?”
李世民没有很快回答,只是闭眸回忆着自武德七年以来自己一点一点安插入禁军中的士卒。
算起来也是一年多了,人数已经足够,若是要在短时间内控制各个宫门甚至是控制大部分的禁军还是没有问题的。
只是……
李世民睁眼看向房玄龄:“玄龄你也该知晓皇位交接向来是一个政权最不稳定的时候,尤其是开国皇帝同第二代之间的权力交接。”
“若是事情处理慢了,只怕突厥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说着李世民的指尖点了点桌面:“而且我还不能保证朝廷中各个官员的心思到底是如何。”
“骨肉相残,古今大恶,若是我主动出手,于道义和政治上我便是先落了下乘。”
“我确实是下定了决心,只是我想着能不能逼太子一方先出手,如此一来我接手皇位时也能更加稳妥些。”
说到底,李世民还是万分不甘心,他分明是可以堂堂正正地上位的,古人有云:“积善三年,知之者少,为恶一日,闻于天下。”
总会有不分是非的人拿此事来讥讽于他,而且李世民为人最是磊落,他也不愿忍受他人平白无故的揣测与抹黑。
所以就将长安化作战场,将李渊同李建成视作敌人,那么就用他最擅长的方式来打这场特殊的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