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皱了皱眉,杜怀信的状态很不对:“是,不过子诺不用担心,我会带上李神通一道赴宴的。”
杜怀信怔怔地松开了手,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居然是真的……
他不知道历史上到底是如何,他只知道若是没有他意外发现了任璨的不对劲,是不是李世民就要……
杜怀信不愿也不敢再想下去,他盯着李世民咬牙道:“二郎你不能去,这是场鸿门宴,太子想杀了你!”
“他想在你的酒中下毒!”
一旁的长孙嘉卉瞳孔一缩:“你是如何发现的?”
杜怀信看着李世民一言不发的模样,他突然控制不住地扯了扯嘴角:“任璨,东宫的典膳监,我同他有交情,但是他不知道我的身份,今日我觉得他十分古怪,我便跟踪了他,谁料此人居然进了一家药铺。”
“我向医工旁敲侧击打听出来,说什么又是治病又是家中闹老鼠,整整小半两的砒/霜!”
“我便觉得不对,结果一入弘义宫我便听到了内侍宫女提起了今日东宫下帖子的事情。”
“这不就是想要给二郎下毒吗?!”
杜怀信自顾自说着,但话落他突然意识到李世民同长孙嘉卉二人都陷入了诡异的沉默,长孙嘉卉突然侧了侧首落了泪。
杜怀信一愣,总算是自惊恐中清醒了过来。
为什么?
王妃向来坚韧,王妃怎么会因为这件事便哭呢?
说实话,李建成想要杀李世民这件事也算不得意外,可为什么……
杜怀信猛然瞪大双眼,他的手脚发凉脱口而出颤声道:“陛下这个月都不在长安,莫不是……”
“二郎你不能去!”
“我必须得去。”
杜怀信不敢置信的声音与李世民有些哽咽的声音同时响了起来,重叠在一起。
杜怀信攥了攥拳:“不行,我们不能冒险。”
李世民眼眶微红,他就这么看着杜怀信,眼泪一点一点砸下来,一颗又一颗浸湿了衣襟,嗓音沙哑像是梗在了喉咙口一般,酸涩非常:“这场宴我赴定了。”
“我要将这件事情原原本本一字不漏地告诉陛下。”
“还有六日的时间,从宜州快马赶到长安足够了。”
杜怀信只觉得心尖剧痛,痛到他喘不过气来,他泪流满面乞求道:“二郎我求你别去好不好?”
“人心禁不起试探的……”
话是这么说,但是就杜怀信对李渊的了解,他几乎可以肯定李渊选在这个时间点出长安必定是早便默许了的。
李世民的面上分明是挂着笑的,可他的眼神却又是那么的涣散,他踉跄了一步,若不是长孙嘉卉扶着,只怕便要狼狈地跌坐在地面上了。
李世民一面摇着头一面不断低声呢喃:“我意已决,莫再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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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德八年十一月二十,东宫。
李神通一面喝着美酒一面美滋滋地观赏着东宫的歌舞,这东宫的美人太子调教得真是不错。
李神通心中啧啧称奇,但眼睛却是很实诚地随着美人那盈盈一握的腰肢而走。
“四弟如今也入了三省,初来乍到的,还是需要二弟多多提点一番。”
李建成一边说着一边拿过了手边的酒壶。
李建成垂眸:“如今你们两个都在三省,日后还是需要好好合作的。”
李元吉瞧着李建成有些发颤的手便是隐晦地讥讽一笑,果然还是事到临头掉链子。
李元吉招呼了一下身边的内侍,内侍顺从地递上了四个杯子。
唯有其中属于李世民的杯子中早早便下好了砒/霜,如今要做的就是将酒倒上然后就可以看戏了。
“来来来,大家吃酒吃菜。”
李神通被李元吉的招呼声给打断了看美人的心思,他颇有些遗憾地将目光挪回:“我听闻太子今日这酒可是那大名鼎鼎的蜀酒,听说在蜀地可是好些人一掷千金都喝不上的宝贝。”
李建成轻笑道:“两个弟弟同时升官,自然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
李元吉将杯子摆到李建成面前,看着李建成亲手一杯一杯倒着酒,他扬了扬眉:“不过要我说啊,秦王还是太过霸道了些,这政事堂可不是秦王的一言堂啊。”
“哎,齐王这话便过分了,三省可是陛下的三省,齐王毕竟是刚刚加封侍中,于政务上不如秦王娴熟有了抱怨,怎么可以这般猜测秦王呢?”
李神通一听李元吉的阴阳怪气就来了气,好好的宴会非得闹到大家都下不来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