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璨嘴唇微动:“我这样的人,有的选吗?”
“什么?”
任璨的声音极轻,杜怀信险些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忠诚说不上错,更可况你若是想要转投他人,你有那个投名状吗?”
杜怀信漫不经心地随口劝道,任璨却是下意识一顿,他陡然起身:“我、今日宫中还有差事,我便不奉陪了。”
杜怀信眉梢微挑:“今日可是你约的我,约我出来又什么话都不讲,这桌子饭菜你付账,我可没钱。”
任璨笑了笑,笑得却比哭还难看:“我知道了,今日还要多谢林小郎君愿意陪着我这半个时辰。”
他早就同太子绑死了,若是想要挣一条活路,也唯有将事情办得漂亮,他的手中也必须要有太子的把柄。
他的兄长是任瑰,是陛下亲近的大臣,这是他最大的优势,如此他才可以手握把柄给自己留一条退路,而不是被太子用完便丢。
思及此任璨转身:“钱我帮你付,失陪。”
杜怀信闻言不以为意又给自己倒了杯酒:“行,没有你那愁眉苦脸的样子在我眼前晃悠,我这酒还能喝得畅快些呢。”
看着任璨的背影消失,杜怀信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他靠着窗户朝下头看了看,果然在等了一会后,便见任璨左右张望了一下,看着是想要挤入人群,但偏偏他冲着的方向并不是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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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义宫。
李世民盯着自己手中东宫送来的帖子有些诧异。
李建成邀请他的理由没有半分错处,只是……
不论怎么想,有杨文干之事在前,李建成的心思恐怕也不单纯。
但这场宴他是必定要赴的,谁知道李建成一招失利,后续他又会耍些什么手段。
想着李世民放下了帖子,他咳嗽了几声。
一旁的长孙嘉卉有些忧心地握上了李世民的手:“这几日二郎领了中书令更是忙于政务,我知晓二郎心急却也得多看顾看顾自己的身子。”
李世民的手指摩挲了一下长孙嘉卉的掌心:“陛下这几年是越来越荒唐了,突厥又虎视眈眈,哪里还有时间给我挥霍的?”
长孙嘉卉垂眸:“我知晓归我知晓,我心疼归我心疼。”
李世民将头靠上长孙嘉卉的肩膀,他笑了笑:“莫要担忧,这月是陛下不在长安,所以我才忙碌了些,等陛下回到长安后我便能轻松些了。”
长孙嘉卉沉默一瞬而后她话锋一转:“六日后的东宫宴会,二郎若是想去,最好还是带着淮安郡王一道。”
好几日没有好好歇息过了,李世民闭上了眸子,睡意居然就这么上来了,他轻声道:“李神通吗?”
“观音婢倒是同我想的一样,虽然不知晓李建成究竟想要做什么,但是李神通身为我们的皇叔,又是跟着我立了功受了陛下的赏赐,在宗室里头也是能排得上号的。”
长孙嘉卉动了动自己的身子,将李世民的脑袋放到了自己的膝上:“是啊,皇叔的本事虽然不如何,但是他却是陛下的堂弟,辈分高,在军中也有一定的资历且单拎出来也没立过什么大功,太子不会很防备他的。”
说着长孙嘉卉指尖轻柔地揉上了李世民的额角:“又因为张婕妤争地一事,他的心底也是更加偏向二郎的。”
“太子如今不论是在军中还是在宰相当中势力都是比不得二郎的,唯有一个明面上没有什么偏向的宗室,若是太子不蠢,他不至于在皇叔眼前做出什么事情来。”
长孙嘉卉的指尖微凉,李世民只觉得很舒服,他捉过了长孙嘉卉的手轻轻吻了一下:“所以你不要担心。”
长孙嘉卉笑了笑:“记得早些回来,我给二郎点着灯。”
正当气氛温馨的时候,杜怀信焦急的声音自屋外响起。
“通传?我等不了了,我有要事要同大王讲!”
话落,门一下就被打开了,杜怀信心急如焚恍若疯了一般张口就问:“东宫可是给二郎下了帖子要二郎赴宴?”
李世民与长孙嘉卉皆是一愣,李世民立马直起身子来,虽然他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他一挥手,内侍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此时此刻,整个屋内就剩下了他们三人而已。
李世民才刚刚起身上前一步,杜怀信当即就冲了上来狠狠握住李世民的手臂:“二郎快回答我的问题,东宫是不是下了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