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说说谁不会,这几年他虽然在后方,可也不是没对上过突厥,纵然只是偏师,也让李建成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就如今他们李唐一穷二白的情况,怎么可能打得过突厥?
李世民总是将什么大义挂在嘴边,让李建成来看就是舍不得手中那点军权罢了!
更何况,今年的突厥同往年不一般,听闻今年是颉利可汗率主力突发奇想改了个道想要自豳州而下。
这豳州往年可都是他的防区,他连突厥偏师都防得费劲,怎么可能抵挡得住主力?
李世民往年虽然是对上了突厥的主力,可他负责的防区也向来是兵精粮足的,他又如何体会过自己手上这片防区是如何“拮据”?
李建成话音刚落,群臣当即大气都不敢喘,太子也下了场,这下子迁都之议这件事就不再单纯了。
李世民没有被李建成的话激怒,他只是冷静地回道:“形式不同,用兵各异,樊哙小竖,何足道乎?”
“臣便敢保证,不出十年,必定漠北,此言非虚!”
李建成嗤笑高声道:“好,好一个不出十年,好一个此言非虚,既然秦王如此夸下海口,那今岁的突厥南下豳州,便也麻烦秦王来替我解决吧?”
“胡闹!”
“国之大事怎可任由你们胡闹!”
李渊冷声骤然打断了李建成的话语,他眯了眯眸子看向李世民:“朕知晓秦王为国效力的心思,只是秦王要让朕如何相信你的话?”
“前隋两代人都未平定漠北,秦王觉得十年便可,实在是小儿无知!”
“既然秦王坚持,那不如朕便给你派三十余骑兵随你巡行关中,拟订拟订铲除突厥的计策如何?”
说着李渊讥笑一声:“若是秦王回来后依然能不改初心,朕便信你那么一回。”
李渊此话一话当即在众官员中掀起了哗然,这不就是故意为难李世民吗?
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李世民丝毫没有犹豫接口道:“臣领命。”
李建成和李元吉当即便是笑了出来,朝廷中东宫一派支持迁都一派的人则是暗暗摇头,秦王到底还是年轻,这么一个明摆着就是李渊陷阱的话都要往里头跳。
李世民巡行关中回来后若是不改说法,那么今次的突厥南下李渊必定是要让李世民前去的,可如今关中十二军都没了,想要从外头调兵也是来不及,更别提长安城中粮草也不充足。
要兵没兵要粮没粮,这样的仗要怎么打?
而若是一旦战败,回来后李世民要面对的便是李渊光明正大地问罪削权。
若是李世民改了说法,那同样是让他失信群臣失信皇帝,前一刻还说着这般豪言壮志,下一刻就直接当自己说得话不存在了吗?
那李建成樊哙的讥讽倒是真真切切的了,这岂不是让李世民成为了个笑话?
但这群人的所想,李世民又如何不知?
他只知道,面对突厥,有些底线是不能退的。
这本就是他的职责,既然朝中无人敢站出来,那么他便站出来,由他来肩负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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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
街道两旁的百姓看着匆匆忙忙的几十个骑兵朝城外跑去,一时之间都有些不解茫然。
“今日是怎么了,可是朝中有什么大事吗?”
“想来应该是突厥吧?我听说突厥可是又要打过来了。”
“可……这人也太少了吧?”
“而且你方才瞧见没,打头的那个腰间挂着的是金鱼袋!让品级这么高的大臣就领这么些人……我这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哎呀,你想那么多做什么,秦王都在长安呢,不会出事的。”
就在百姓窃窃私语不解当中,一个郎君骤然一拍手高声道:“那个打头的我知晓是谁!”
“我家中有人是个小官,我曾瞧见过他,他是宇文家的三儿子!”
“宇文家……是那个杀了暴君的宇文家?”
这话的声音有些小了,但依然被那个郎君听见了,郎君下意识左右看了看这才点了点头。
“这,陛下是打算藏着秦王吗?”
“你们怎么就觉得那宇文公是要去领兵退敌的,你们难道没瞧见跟着他的那些骑兵带着的东西,我阿耶是做木工的,我瞧着像是测量什么东西的。”
一个有些慌慌张张的女声响了起来。
此话一出当即激起了千层浪。
一时之间众人什么猜测都有,先前那个开口的郎君道:“你们不要在这吓自己了,我去问问我家中人,虽然是小官,说不定也能知晓些内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