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不愿我担心,向来是报喜不报忧的,可打仗又哪里是那么轻松的事情?”
“陛下也好,东宫也罢,甚至是我,便是因着有二郎在前方出生入死,我们才能在后方舒舒服服的。”
“我的这点辛苦比之刀剑无眼的战场,根本不值一提。”
文梓都快急出了泪水:“可向来如此啊,大王在外拼杀不就是想让王妃有个安稳的日子可以过吗?”
长孙嘉卉眼见文梓的眼眶越来越红,她轻笑摇头,向前倾了倾身子,抬手抹去了文梓挂在眼角欲落不落的泪水。
“夫妻一体,我才不要只躲在二郎身后,我要同他并肩而立,二郎也是知晓这点的。”
眼见文梓有些呆呆愣愣的,长孙嘉卉这才捻捻指尖笑着打趣道:“好好一个十七岁的漂亮小娘子,哭红了眼睛也是好看的,便是连我见之都忍不住怜惜。”
文梓骤然涨红了脸喃喃:“王妃这是做什么。”
长孙嘉卉还想说些什么,却突然听到了急匆匆的脚步声,就见一个小宫女兴奋自外入内,捧着封信开心道:“王妃,是大王的家书。”
喜悦之情自心底涌出,长孙嘉卉当即招招手:“呈上来我瞧瞧。”
拿到了信,长孙嘉卉细细读了起来。
这几个月的局势越发艰难了,自从二郎力排众议决议屯兵虎牢那一日起,朝中的争议便一直没有停过。
有坚定相信他的,有觉得是他居功自傲太过桀骜,整日唉声叹气像是二郎已然输了一般的,但更多的却是心有犹疑的中立官员。
便是连秦王府中都有一两个嘴碎子,私下里持有悲观的态度。
长孙嘉卉知晓后没有犹豫,以雷厉风行的手段立马将这几人赶出了府。
自从此事后,她便花费了心力又好好整顿了一番秦王府,眼见秦王府内如铁板一块,长孙嘉卉这才满意。
但是,长孙嘉卉一直都是相信着李世民,他做出的承诺,一定是会做到的。
信的内容很简单,里头李世民承诺很快便会押着王窦二人返回长安。
还望她再等等,毕竟前两个孩子他都没有亲眼见证出生,实在是一件非常遗憾的事。
长孙嘉卉放下信,仿佛透过了文字瞧见了在她面前意气风发的李世民。
她勾勾唇,刚想继续看账册,谁料下一刻,她的肚子一疼,忍不住闷哼一声。
长孙嘉卉脸色瞬间一片惨白,额角冒出了冷汗,她不住地弯着腰,双手轻抚肚子。
文梓大吃一惊,当即上前搀扶就要自位置上倒地的长孙嘉卉,揪心道:“王妃这是怎么了?!”
早就有过生育经验的长孙嘉卉自然是明白这是发生了何事。
她尽量做着深呼吸,努力控制住自己不断颤抖的身子,而后勉强勾起抹笑容断断续续道:“医工、稳、稳婆,我、我要生了。”
痛苦如浪水般向她疯狂涌来,阵阵疼痛令长孙嘉卉不住地喘着闷哼。
这个孩子怎么这么折磨阿娘,若是出来,定要好好教训教训。
耳边各种宫女内侍的惊呼声已然渐渐听不清楚了,长孙嘉卉的意识逐渐模糊。
在陷入黑暗的最后一刻,她突然好想李世民啊。
好可惜,这个孩子出生,二郎又不在她身侧。
混沌的意识让长孙嘉卉抛去了往日的坚强,她突然感觉好委屈。
秦王妃生产的消息当即轰动整个太极宫,原是同李秀宁一道入宫的柴舒窈听闻了此事,二人当机立断匆匆赶往承乾殿。
她们到的时候已经迟了一步,长孙嘉卉已经被送入了屋内待产房。
听着屋内痛苦的声音,柴舒窈浑身一个哆嗦,下意识退后了几步,躲在李秀宁的身后,攥着她的衣袖喃喃:“生孩子居然这般痛苦吗?”
“王妃前两个分明不是这样的,若是这么可怕,我日后都不要生孩子了。”
李秀宁同样是忧虑非常,但她只是揉揉柴舒窈的脑袋:“不想生就不生,若是杜子诺不同意,你就顺着心意过日子,舒窈永远是我的妹妹”
柴舒窈懵懂地点点头,而后同李秀宁一般同样焦急地等待着。
同日,虎牢关。
李世民带领骑兵北进过河,自南逼近广武,一面探查着地形,一面留下了一千多匹战马,他们一行招摇了许久,一直到了傍晚这才决定返回。
可就在返回的途中,李世民心头一跳,他下意识抬手捂住胸口。
杜怀信余光瞥见了李世民古怪的小动作,想着李世民前些日子染了风寒,这才好了没多久,忧心又是他的身子出了问题,当即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