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好似若有所思的点头,他又看了看众人:“同他一般想法的还有哪些人?”
这大王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李安远与李神通二人对视一眼,均是有些不解。
李安远打量了一下李世民的神情,平静得可怕,他悄悄凑近李神通:“你不是大王的叔叔吗?你瞧着大王如今这是几个意思?”
李神通无语:“你还是陛下的朋友呢,当初陛下入主长安的途中,陛下还带着大王去你府中吃过饭呢,那日后你不说你与大王的私交不错吗?”
“怎么如今又要来问我了?”
李安远有些尴尬:“这不是这几年忙着打仗吗?这私下的联系就少了些。”
李神通叹气:“我又如何知晓?他自小聪慧非常自有一套主意,我虽是他的叔叔,可也要仰仗他来赚些功劳。”
说着李神通突然觉得美滋滋的。
这跟着一个争气的侄子混就是好哇,先前他自己领兵出去,几乎就没怎么赢过不提,还意外被窦建德给俘虏了,简直是奇耻大辱。
可自从跟着李世民便完全不一样了,就算是跟着在军中混日子,一封封的捷报那也是看得他心情舒畅。
李安远见着突然莫名挂上了笑意的李神通一噎,他伸手推了推:“那我们还要同刘弘基一道劝大王班师吗?”
李神通回过神来当即点头:“自然是要的,如今这情形我瞧着是坚持不了几日了。”
李安远点点头这才看向李世民道:“大王,末将也觉得应该班师了。”
李神通接口道:“是啊,我军此次东征也并非没有战果,如此多的州县投降,就算没有拿下洛阳,可这份功劳已经足够了。”
果然如此,李世民在心中默念。
刘弘基,是跟着李渊与他一道起兵最早的功臣。
李安远,同李渊关系好,也是李渊起兵之处就选择了投奔,不仅如此他还是个地地道道的夏州朔方人,祖辈便积攒了不菲的身家。
李神通,更加不用多说了,一句皇室宗亲便足以概括了。
李世民轻轻“啧”了声,想要班师恐怕不仅仅是他们嘴上说的原因吧。
更重要的是,就算暂时退回长安,也无损他们的地位与利益,更不用提他们在东征的这几个月里大多都出了力,奖赏那是不可能少的。
能轻松获利,又何必陪着他辛苦攻城,要是一个失利不就得不偿失了?
不过李世民就算知道这帮人心底的想法,也没有丝毫生气。
是个人便会有私心,他早就料到了这一点。
所以前先被他派出去拿下洛口的王君廓也好,威逼怀州的刘德威也罢,都是出身瓦岗的降将,这一个两个的自然是要多多立功才能在朝廷中站稳脚跟。
思及此,李世民轻哼一声:“寡人不认同班师这个提议。”
反对的几位将领浑身一震,因为此刻的李世民虽然看起来漫不经心的,但是他身上所流露出来的气质却是肃杀非常。
李安远心中暗暗叫苦瞥了眼李神通,就见他同样是懊恼不已。
倒是刘弘基松了口气,早就知道是这个结果,他也没有很意外。
“今大举而来,当一劳永逸。”
“寡人有一个问题想要问诸位。”
话落李世民勾唇,不紧不慢反问。
“诸位觉得洛阳以东望风归附的各州都是因为什么才归附的?”
分明是平平淡淡的语气,可却让众人听出了莫名的讥讽之意,一时间诸将没有一个敢说话的。
坐在离李世民最近的李元吉眉心微蹙,心脏不规律地跳动着,这是他从未见到过的李世民。
可还未等他捉住心中那一闪而过的不安,就突然听得李世民的轻笑声。
李元吉瞳孔一缩,下意识抬眸直视李世民。
“自然是因着王世充此刻颓势尽显,若是班师,先前所投降的州,只怕一个都留不住,这场近八月的东征将会变得毫无战果可言。”
“王世充危机自解,窦建德若是同他联手,我朝又该如何?”
“颉利可汗坐稳了位置若也想插上一脚呢?”
“到那个时候,你们何人担待得起这个罪名!”
李世民眼眸微眯,笑意不达眼底:“如今洛阳不过一座孤城,势不能久,功在垂成,奈何弃之而去!”
“洛阳不破,师必不还,军中敢言班师者,斩!”
这最后一个斩字让李元吉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他感受着李世民此刻身上外溢的杀气,心中愈发警惕。
什么打压,什么拆解他的权势这些办法都太愚蠢了。
李渊虽然起了忌惮的心思,但在他眼里李世民更多的还是少时依赖阿耶的二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