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李世民,你兄长的朋友,家中行二,你可以唤我二郎。”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仿佛注定般,长孙嘉卉心中怀揣着他们初遇的桃花,嘴里叫着二郎,就这么一路叫到了他们二人的成亲之日。
当时她年纪那么小,骤然进入一个新的环境难免害怕。
可洞房花烛夜,李世民只是轻轻拥着她,一面轻扶她的后背一面哼着一首她从未听过的小曲。
李世民说这是幼时他阿娘哼的小曲,长孙嘉卉懵懵懂懂却是真的安心了下来。
她在心中牢牢将这首小曲记下,直至如今。
“王妃,大王率兵返回长安了!”
文梓的声音打断了长孙嘉卉的回忆,她猛然起身,匆匆忙忙看了下自己的衣着。
长孙嘉卉自桌上拿起一个绣着雄鹰的香囊,捏了捏里头的当归,便同文梓出宫准备迎接李世民。
谁料刚刚出宫还没多久就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长孙嘉卉脚步一顿,随即拉着文梓快步上前。
“舒窈?”
柴舒窈惊诧转身,就见到了从前她完全没见过的长孙嘉卉。
此刻的长孙嘉卉身上穿的不是宫中的繁重的华服,而是简洁的胡服,浑身上下飒爽与清丽,这倒让柴舒窈想到了她的嫂嫂。
“看方向舒窈也是打算去看大军回城吗?”
柴舒窈点点头:“是的,嫂嫂早就在城门旁最有名的酒楼订好了位置。”
说着柴舒窈的语气不自觉带上了些欣喜和羞涩:“秦王击败刘武周,好生厉害,听闻此战里他身边的将领也出了大力。”
长孙嘉卉敏锐地察觉到什么,心中细细一琢磨柴舒窈与李世民身边人的关系,恍然大悟。
若是她的猜测为真,这二人是何时心意相通的?
“如此我们便是同路了。”
除此之外她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带着笑意同柴舒窈结伴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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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外,李世民领着精锐先锋先一步抵达长安,后续大军还需要几日返回。
看着古朴厚重的城门,杜怀信有些感慨,他们终于又回到长安了。
只是可惜也休息不了多少时日,李渊那催得紧,估计再一两个月就又要出征洛阳了。
也不知是因着这段日子的赶路还是有些水土不服,特勒骠居然罕见生了病。
前几日刚刚大好,李世民摸摸身下它的鬃毛,带有安抚的意味。
“可怜见的,这下子总算可以回去同白蹄乌一道好好养养了。”
见状,跟在李世民身侧的杜怀信笑着打趣。
“都是我的大功臣,白蹄乌是平薛举时伤了腿,特勒骠刚刚下了战场,东征洛阳可得换一匹了。”
说着李世民弯腰蹭了蹭特勒骠:“我可舍不得你这么辛苦。”
话落,李世民直起身子像是想到什么般对杜怀信道:“我记得你是不是比我大一岁?”
杜怀信一愣,其实他自己都有些说不清楚,毕竟这几年他实在忙碌得很。
想了想他迟疑道:“确实。”
李世民沉吟片刻:“你家中无人,是个孤子,这几年跟在我身边也没几个敢唤你的名姓,倒是耽搁你取表字了。”
表字?说实话作为现代人的杜怀信其实早就把这回事给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随意取一个便好,都是叫人的称呼罢了。”
眼看着就要踏入长安城,杜怀信已然听到了城内众多百姓的热闹声响,他无所谓地摆摆手。
李世民却很重视这个事:“这几日我同玄龄商量过了,给你择了个字。”
杜怀信一时被勾起了好奇心,虽然嘴上说着不在意,可李世民居然真的为他思虑至此,也不免有些感动。
李世民轻笑:“信,允诺也。”
“子诺如何?”
杜怀信一愣,在心底默默念着这个两个字,而后点点头:“可,都听二郎的。”
“诺,顺从也,还望子诺日后可以顺从心意,过着不被拘束的生活。”
如此真挚的祝福,杜怀信勾唇没有再说感谢的话,只是话锋一转调侃李世民道:“赶紧走吧,想来王妃应是等急了。”
李世民没有半点被打趣的不自在,反倒是从鼻腔中哼出一声笑来:“我此刻皂衣玄甲英武不凡,观音婢肯定会来看我的。”
说着李世民侧侧身子靠近杜怀信:“也不知晓你有没有人来迎接。”
言语中的得意是怎么也掩饰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