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见是陆溪山,女人又即刻改口:“溪山,你兄弟……死的好惨啊!”
陆溪山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女人,在儿子身死之日,精心打扮一番,梨花带雨地挤出两滴眼泪来。
“姨娘,去看过怀信了吗?”
“自……自是去过了!”女人气愤难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想着,此时姨娘应是伤心至极,若是能陪在怀信身边,他魂走之时也不至于太孤单。”
女人羞愤地后退两步,颤声:“我……我自会去……”
“那就请吧,我正好也要前往,我送姨娘过去。”
女人看着陆溪山不容反驳的模样,又看了看他身后,有些不甘心地试探道:“我想见……”
“门主此时,不便见你。”
陆溪山说得直白,女人眼巴巴地望着,仍是退缩了,她本想趁着怀信身故,陆剑寒能有几分耐心安慰安慰她,她实在是糊涂。
就连那亲生的儿子,陆剑寒都丝毫未放在心上,何况是她这个一辈子都没瞧上一眼的女人。
在女人真跪在陆怀信的尸体旁痛哭之时,陆溪山才相信,她确有几分真实的伤心,但也仅仅如此了。
———
傅星齐只是单纯地有些困,明明是给纪攸整理的床铺,这会儿却被他自己占着呼呼大睡,而纪攸则只能在一旁打坐。
纪攸微微睁眼,那一小捧破衣烂衫便映入眼帘,他呆呆地看了一会儿,又将空明剑法的心法拿出修炼。
没多时,傅星齐醒了,饥肠辘辘的肚子叫唤着,连带着纪攸也没法集中精神。
“什么时辰了?”傅星齐问。
“不知,但天已经黑了。”
傅星齐摸了摸自己干瘪的肚子,他没法再等了,瞬时坐起,气势汹汹道:“走,找吃的去!”
傅星齐如今已恢复了气力,双手缠住两条铁链,砰得一声,将天顶石门打开,并借力而上,等出了石室,再将纪攸也一并拉了上来。
等上了天顶,二人颇为讶异,这无底洞一般的石室,竟就在悬飞崖下!他们绕了一大圈,又回到了武林大会的擂台场。
傅星齐不禁失笑:“这渊飞门真是有意思,竟在山中砸了这么长一条密道。”
纪攸即道:“教主,我有一计。”
傅星齐笑道:“让我猜猜,你是不是想说,咱们正好可以在这石室中住几日?白天观赏观赏这武林大会,夜里也可探探其他人?”
纪攸不假思索:“教主英明,这石室设在这个地方,逾明前辈想必是位十分重要的人物,一时半刻怕是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
纪攸不经意的夸赞让傅星齐十分受用,他不禁眉开眼笑,傲气地点头:“就算他们来,本教主也不怕他们!”
原以为纪攸会跟着再夸上一句,谁知吃了个闭门羹,只听他道:“教主,我看时辰不早了,我们赶紧启程。”
傅星齐见他着急的背影,自己竟丝毫生不出气来,罢了,还是填饱肚子要紧。
今夜的饭堂比想象中还要热闹,傅星齐双手撑在屋顶,平躺着望天,眼冒金星。
幸好纪攸还十分精神地探着,眼见没人的空隙,连忙下去顺了半只烧鹅和几个大包子上来,这才缓了傅星齐的燃眉之急。
然包子才刚吃完,又来了一波弟子,嗷嗷直叫。
“这渊飞门究竟是死了什么弟子,吃饭的时候都没人敢说话,害得老子饭都没好好吃。”
“嘘——小点声,什么弟子,人是陆门主的儿子!”
“嚯,陆门主不是就陆溪山一个儿子吗?怎么又冒出来一个?”
“是妾室生的小儿子,以前不怎么露面,之前上山的时候不还接待我们来着?”
“是他啊!”
傅星齐边听着,朝纪攸眨巴了两下,似问:那个“陆怀信”是你吧?
纪攸没有否认,侧了侧头,示意先走。
夜已过半,渊飞门之中还灯火通明,三五弟子成群结队地巡逻,傅星齐与纪攸躲在暗处,傅星齐笑叹一声:“这渊飞门为了抓我们,真是劳师动众啊,这大半夜的还打着鸡血呢。”
“教主,这边。”
纪攸对渊飞门的路线已经十分熟悉,他领着傅星齐穿过小路,避过巡逻的视线,来到陆怀信的卧室。
二人伺探了一会儿,才确信此处竟然没有人。
“此处竟连看守的没有。”陆星齐道:“看来渊飞门的脑袋瓜子也不怎么样。”
陆怀信的卧室周围寂静无声,似乎没有白天那场喧闹,除了地上难除的血迹,宣告着该卧室的主人已经不在人世。
“进去瞧瞧。”
傅星齐走在前头,纪攸善后,二人环视屋内,纪攸道:“这屋子,和我离开之时并无区别,没有打斗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