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歌摇了摇头轻轻叹了口气,望着光裸的身子再次陷入沉思
“我以前是干什么的,总不能是天生就是琴师的,可是我又想不起来什么”
他想了一会,发凉的水让他缓过了神,洛歌急忙从浴桶里出来,拿了干净的白布衫换上。
一缕阳光落下,将桌上的那盘栗子糕仿佛镀了层金。
他怔怔的走了过去,举起一个,微微咬了一口,其实栗子糕他早就吃腻了,但是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执着的索求。
一滴泪水顺着脸颊流下,又是一滴,泪水砸在栗子糕,将糕点都润湿了。
但他连自己为什么哭都说不清楚,是疼吗,却说不上哪块疼。
“他怎么样”屋外站着一个男人,男人乌黑浓密的秀发尽数挽于玉冠中,身着黛蓝色细棉长衫,衣襟和袖口都用金线绣着精致横纹,周身气态清冷。
“回禀阁主,每天就跟个傻子一样”洛白在一旁回道。
“过几天可有笔大生意,他的用处可大着呢”
“小的明白”
“好好看着他,再让他跑了我唯你是问”闻柳向里面瞥了一眼后就信步离开了。
每逢七月十五日便是合欢阁的宴会,此时不只有匪寇富商和一些官员,还有些九州的大人物也会前来, 毕竟谁都想从合欢阁中获得些别地方得不到的东西,九州各国明着对合欢阁嗤之以鼻,却没有一个国家不与合欢阁互通往来的。
但是这些大人物也不会大张旗鼓的到来,反而会比普通客人更低调,若是下人瞧出来宾有几分陌生,那八成就是些大人物了。
天下最近有了几个新贵:齐国从普通都骑卫升上来的上柱国李达,盛国皇帝的弟弟慕容昭,赵国七皇子萧鸿飞,还有阜国刚前年刚登基的皇帝齐佑。
这齐佑本身就是个传奇人物,传闻当年阜国示弱,齐佑不得不跑到赵国去当质子,原本都是一颗废棋了,他自己却绝处逢生,从赵国跑了出去,过五关斩六将,一举取代原本的太子的地位,成了阜国的国君。
这事算的上一件大消息,不少人还会在茶余饭后谈及此人,有说他算谋过人的,有骂他奸诈的,还有说他忘恩负义的。
就连他多年前从赵国脱困时,也为人津津乐道,毕竟当时他已经卷入赵国的弑杀局,却能从死局中窥出一丝生机,不仅没死还成就了一番霸业。
成功的路都是鲜血铺就得,不管是自己的血还是他人的血,总之需要有人牺牲,没有人在乎成功的过程,而只在乎成功的结果,既然事成了,他便是王道。
合欢阁里天机铺子
“不知公子想卜算何事”
一身穿灰色长衫慈眉善目的老者手里拿着几枚铜钱出声问道。
别看老者长的慈祥,在这合欢阁里从未有过等闲之辈,谁的身上没背过几条人命呢,若不是作奸犯科太多谁又会来到合欢阁呢,此人便是合欢阁天机铺子的天机老人,可卜算前途运势,可问各国动向,亦可探寻索物,这前提便是要有足够的银两。
“请先生为我算一卦”面前手摇折扇的男子回道。
此男子身穿玄青长衫,袖口绣着银丝流云纹滚边,腰间束着淄色云纹的锦带,下方还垂着一价值不菲的玉佩。
此人便是齐佑。
第三章 送人
“你还没告诉我你要算什么呢”天机老人额头堆满褶子,嘴角依旧勾着慈祥的笑意。
“那先生就算我心中之事能否能成吧”齐佑捋了捋自己肩前的碎发,慵懒的靠在座位上。
老者手随意一挥,三枚铜钱附于掌心“起卦”
不消片刻,铜钱落地。
“公子可以看了”
齐佑看都没看,拍了下桌面,三枚铜币飞入空中,而后重新落回罐内。
他眼眸深邃,嘴角勾起一抹淡漠的笑意“卦若算尽了岂不是没有变势了,凭心而动,我便是那个变势”
“公子就不是来算卦的”天机老人抚摸着自己颌下的胡须。
“自然”齐佑招了招手示意自己身后的侍卫,一个雕刻精美的盒子呈了上来。
天机老人接过盒子,小心打开它的一角,满盒都是晶莹剔透,价值连城的珍珠,他笑意更浓了,显得他脸上的褶子也更多了。
“不知公子所为何事”
齐佑合起手中的扇子“我想求一份齐国上柱国的拜帖”
稍许,齐佑走出天机铺子,将拜帖拍在身后的侍卫身上“知道怎么做吗”
“属下明白”
齐佑重新打开折扇离开了。
齐佑和侍卫陈修宇走在合欢阁的街道上,七月十五明明是鬼节,一般人家都晚上闭门不出,而合欢阁反其道而行之,此日值皓月当空之际,满街灯火,街道两旁店肆林立,身前身后或是一发须皆白的老人,或风雅吟诗的儒生,或蹦蹦跳跳的江湖女子……,街道两旁时不时传出叫卖声,吆喝声,讨价还价声,谈笑声,甚是繁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