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谱,太离谱了,多少年没听过这么毁三观又狗血的神话故事了,简直让他有点不想走了。
“亲爱的朋友,你不怕死在这里?”卷毛的表情已经扭曲。
张山已经稳如老狗:“破坏交易的后果,你们比我清楚。”
听到这里,方才还沉浸式看剧的钩吻突然惊醒般地心脏骤然一紧,他把刚刚张山和NPC的对话重新过了一遍,这次终于抓住了重点。
钩吻冷汗就要流下来了,心里对裴放佩服得五体投地,他家老大的推测对了。
这张山果然属于第二种性质的组织——独狼。
这种组织之所以为系统打压,实为了遏制他们疯狂地屠戮行径。
囚徒与囚笼空间内的NPC做交易,除却交易者,无人生还。
然而,这张山不知道是不是刚刚加入独狼这种性质组织的新人,蠢得新鲜,对这一类交易规则显然生疏,还以为菜市场买菜能讲价的。
一般来说,这种情况确实有些难搞。
这次张山遇上他们,也算耗子遇见猫了。
“时间差不多了,我也该回去赴约了。”张山的声音再次响起,他友好地一点头,“舞会还在继续,各位也不要让晚餐放凉了。”
钩吻突然一个激灵,心思急转而下。
这人刚刚跟NPC讲价的时候,说的是要带人离开,可那种独狼之所以被叫做独狼,经常都是单人行动,张山哪里有什么同伴能带......钩吻突然福至心灵,遭天谴似的僵住了,整个表情像是被雷劈中。
这没脑子的傻逼,该不会说的是他吧!
独狼组织拉人进去给提成是吗?居然敢把传.销做到你爹头上,胆子真够肥的。
钩吻提了下嘴角,火速从这棵树上跳到另一颗上,像是泰山一样游走于各个树枝上,飞快地赶向古堡。
第40章 身份
穿过密林便是古堡外围一圈高耸厚重的隔断墙,举办露天舞会的地方便是紧挨着隔断墙内部的花园空地。
原本这里的采光、空气和稀有植物都十分醉人心脾,可眼下却是血流成河的修罗场。
正在火急火燎往这边赶的钩吻,一心想着尽快把消息传给裴放,再去大厅假意等张山赴约,直接把人抓个现行。
他并不知道,人在古堡的那位根本不等张山对NPC的讨价还价起作用,早就把走廊西边炸翻了天,那一片狼藉里放出了不知什么妖魔鬼怪,七十二变打得人措手不及。
所有人的信任感都在这股妖风之下摧枯拉朽式地急速崩塌,手里的利器直接对准了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亦或是身边不知真假的朋友。
一场混乱又疯狂的血色舞会合着杀戮的主题,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
“嘭”的一声,又一扇门被撞开,颜束喘了两口气,下颌骨上的血珠滴落在木板地面上,微不可闻。
眼下不光是这走廊会更新,连放出来的东西都无师自通地学习进化,那一圈圈找上门来的“裴放”过于内卷,显然已经学会了人类的呼吸节奏,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模仿了一部分的神情及话语。
太难缠了,一个一个杀过来还挺累人。
没等颜束捋顺这口气,便立刻察觉到了一束目光紧紧锁定在他的身上。
他一连踹了几间房,难不成这里也有......颜束抬了眼皮,熟悉的身影便进入了他的视线,目光撞在了一起,靠在桌边的那一位裴放也正在打量他。
不错,这次连眼神里的轻佻都模仿地惟妙惟肖,进步很大,成绩优异,可以给个九十分了。
这东西顶着这张脸看他,有时候确实会让人稍微犹豫,但该杀还得杀,他砍了不下十个,多这一个优秀模范代表也不在话下,不过是手起刀落的小事情。
思及此,颜束的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掠了出去。
“啧,这回是战损版么?还真有点惹人心疼。”靠在桌面上的裴放挑了眉梢,“下不去手啊。”
刚才的分数给的低了,这个至少在九十五分以上。
颜束刀刃直接往对方脖子上招呼,丝毫没有拖泥带水的假动作。
反观对面的人,像是连同裴放的不正经一起学了去,架住颜束刺过来的刀时候,还不忘先摸一把他的手。
“这次连匕首都仿得不错。”裴放眼里闪过一丝狠戾,“真是找死。”
颜束没闲工夫跟个假货唠嗑,一声没吭就把刀尖调转了方向,瞬间撤出胳膊,刀刃沿着裴放的手臂划过。
那身贵族欧式礼服被深深划开一道口子,衣服质量不错,手臂皮肉上的伤口不算深,否则这一下真要给他胳膊剜掉了。
血腥味儿飘在这间只有两人的屋子里,刺激着感官神经,两人皆起了杀心。
颜束后脑的伤口没好完全,这会儿碰见个“优秀模范代表”,连身手都相差无几,几个来回之下,他已经能感觉到后脑渗出来的鲜血顺着后颈流了下来。
不过对方也没好到哪儿去,颜束又是一脚斜踢,被裴放侧身闪过,但下一秒,只见颜束的腿扫过桌面上的摆件,直冲裴放脑袋而去。
这下三滥的招数,倒是把那位的脾气学了个九成。
裴放瞳孔紧缩,已经退到墙根儿,只好抬起双臂硬生生挡了下来。
对面劲风袭来,染血的利刃带着凌厉的杀气直冲面门。
怎么也不能死在一个假货的手里吧。
那水晶制品的摆件被撞得碎裂,裴放凭空抓住一截碎片,手心顿时一热,鲜血涌出。
这时候也顾不得小伤小痛了,匕首已经到了眼前,他也只有这么一次机会,跟对方来个你死我活。
就在电光火石之间,什么东西随着裴放的格挡的双臂被撞了出来,掉在了地上。
明明是很细微的动静,却让颜束心脏突然猛烈一收,手底下的匕首转了个圈,刀柄抵在了面前人的脖子上。
与此同时,颜束清楚地感觉到自己脖颈处也是一凉,对面的人手底下显然顿了一下,收了力,不然这块东西早就塞进他的动脉血管里了。
血液淌过突出喉结,流进了白色的衣领里,颜束却无暇顾及,他的目光已经落在刚刚掉落在地的东西上。
那是一块木牌,刻着“裴放”。
裴放手里的碎片随时都能要了命,可面前这人不仅收了刀,还不紧不慢地把手伸进了口袋里。
“怎么?死到临头还要来一根遗言烟么?”他虽然不明白对面这个武力值不逊于真人的冒牌货为何收刀,但裴放显然没有对假货留情的打算,即便这位“战损版”的颜束确实有点扰人心弦。
颜束沉着脸瞥了他一眼,从口袋掏出一块一模一样的木牌,扔在面前这人的胸口上。
从面前这人掏出木牌开始,裴放心里便升腾起一种很凉的预感,他另一只手接住木牌,看清了上面的刻字......他在走廊里遇见过不少伪装出来的假货,颜束后脑的伤口他们能仿照,颜束不离手的‘罂粟’也能仿个八九不离十,甚至连他落在颜束那半包烟都不放过。
裴放唯独没见谁能拿出这块木牌。
“算不算证明身份?”颜束视线略微下垂,落在抵在自己脖颈处那只正在流血的右手上。
这目光简直跟烧滚水的蒸汽有着相似的温度,猛然被烫到的裴放飞速收回手,盯向颜束脖子上的伤口被他划出来的伤,好一会儿没吭声,倏然紧攥了一把手心里锋利的碎片。
“你干什么!”颜束皱眉,一把拉过他的手腕,迫使裴放松了手指。
手心里鲜血淋漓,一些碎渣陷入了皮肉中,有些不能看了。
这房间被他们砸了一通,这时候要找能处理伤口的东西,那还真是大海捞针了,颜束随即抽出匕首,用刀尖先把裴放手心里陷在伤口的碎渣挑出来。
他挑得认真,也不开口,就在这几分钟里,对面的人却十分抓心挠肝地受折磨。
“颜束。”裴放半晌憋出了两字。
按理说,本应该是没什么底气的开口,但裴放向来狂惯了,导致这名字从他嘴里说出来,就仿佛是缠上了一层氤氲的利器,给挑衅平添了旖旎。
天生少一根传导神经的颜束根本听不出他原本的意思,于是眉头拧得更深了:“闭嘴,外面铺天盖地的复制品,你是觉得难度不够入眼吗?”
裴放:“......”
天地良心,他从没这样想过,老天知道他这一路杀过来有多艰难,对着颜束这张脸,有时候真的很难下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