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把自己当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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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别人不同,戚子坤清楚的意识到陈茹雪当众胡言魏婕和太监苟且时,却一直在看他。
戚子坤心下登时沉落,他近乎一瞬间便回想起自己那异常逼真的梦境。
他默然看向魏婕垂在身侧,不断摩挲的手指。
——是真的。
戚子坤想,陈茹雪说的,或许都是真的。
他曾经,或者说上辈子,真的成为了阉人,入过宫。
而魏婕,拥有未来记忆,所以在他成为阉人前,将他带了回去。
一切都说的通了。
为何魏婕会出现在肮脏不堪的茅草屋,为何魏婕一眼相中他,为何魏婕要带他回家……
因为他们前世相识。
不是因为他的皮囊。
——
陈茹雪方才似是疯癫的喊着她才是主角,魏婕立刻反应过来陈茹雪一定看过《梅雪》!
如果她前世便看过《梅雪》,那么她能知道魏琛轩的真正出身,便不奇怪了。
魏婕面色冰冷,如同覆雪寒霜,她的手指因为陈茹雪的话而微微颤栗,明面上却像是被陈如雪冒犯而生怒:“沈三,管好你的人!”
沈书珩接二连三的受到打击,只倔强的一动不动。
魏婕努力忍耐着冲到陈茹雪面前问她到底知道些什么的冲动,她转身,神色泰然自若,脚底却有些仓皇,往人群里丢下一句话:“此人冒犯本宫,本宫看在她犯癔症的份子上不再追究,沈家带回府中,好生看治吧。”
众人神色各异,明白那姑娘得罪贵人,不论名声还是前途皆受影响,以后怕是难以出府。
但公主之命,不论雷霆雨露,都是恩赐。
众人只说:“公主宽厚。”
——
青梅随魏婕回殿,途中禀报事情经过。
一切的根源,同魏婕预料的一般,赵芝绮嫉妒心作祟,下了药,陈茹雪对赵芝绮早有防备,青梅一直暗中观察,才让那药在陈茹雪身上发挥了用途。
而碰到婉姑姑,的确是意外。
陈茹雪碰到沈书珩,也是意外。
一切发展的出乎意料的顺利。
魏婕反倒心底有几分难以言说的不安。
她携青梅,重新回到大殿,入席而坐,身侧传来魏琛轩压低声线的声音:“阿姐,你怎么出去那么久?”
魏婕心不在焉,往右侧稍稍偏头,随意道:“吹风,看热闹。”
“什么热闹,皇姐可否说来一听?”
询问的人语气调笑,音色若落水三千,清凌凌的入耳。
魏婕察觉到声音的不对劲,正了正神,掀起眼皮看去——
灯盏烛火摇曳,俊美朗润的皇子噙笑挑眉,眼睑一颗红痣冶丽。
而左侧,魏琛轩哀怨的目光灼热。
魏婕微愣,头疼地扶额,坐正身形,“等会,你们便会知道是什么热闹了。”
*
陈茹雪和沈书珩宫内苟且的事情很快随着婉姑姑禀告太后而传出。
皇帝闻此,面上有几分不悦,当即让舞姬退下,在一片诡异的寂静中,不怒自威:“沈卿,你可养出了个好儿子。”
沈尚书面色铁青地站起身,一众或担忧、或讥讽、或看热闹的视线里,他出席走到皇帝面前,俯身跪地:“臣教子无方,望陛下治罪。”
此刻其余的大臣,都无比庆幸自己的儿子没有在皇帝面前做出如此品行不端的事情。此事说小也小,但被皇帝当众训斥,众目睽睽下自家儿子做出如此上不来台面的事,实在丢人。
皇帝怎能因这种事惩罚肱骨大臣呢——
他叹一口气,垂眸看着沈尚书,恩威并施下,又做出仁慈的态度:“沈爱卿一向勤恳,许是公务过重,缺失了陪孩子的时间。子不教,父之过,朕许你几日休沐,好好教导教导孩子吧。”
沈尚书闭了闭眼,肩膀几不可查地垮下来,“谢陛下。”
琴声再起,大殿内一片歌舞升平,仿佛刚才只不过是个再小不过的插曲。
魏婕抬眸,看向唇角噙笑的皇帝。
皇帝现在,恐怕是龙心甚悦。
短暂停职了几乎掌控户部的沈尚书。沈书珩名声受损,又堵上了卫国公府联姻的一条路子,皇帝心情极佳。
“皇姐在想什么?”魏承泽轻而温的声音从魏婕耳畔响起。
魏婕斜眸,便看到那一向不争不抢的魏承泽浅笑温润,缓缓道:“虽只是解决近患,也应当开心才是,何必绷着脸呢?”
魏婕一怔,她像是第一次认识魏承泽一般,扭头,正眼看向笑意浅浅,状似无害的魏承泽。
魏承泽以手支颐,上勾的眼尾有几分似笑非笑的狡猾意味,像只狐狸。
——
夜幕拢垂,月圆如盘。
中秋宴散场,魏婕直奔卫国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