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呼万唤中,白瑭小朋友骄傲地理了理乱蓬蓬的脑袋,翘起了他那矜贵的小鼻子:“阔点打分吧,打完窝还有更精彩的表演。”
“你还有什么表演?”那名评委已经震撼得说不出话,哪还在乎他在此处已经浪费了多少时间,现在巴不得将这架风筝买下来,放到博物馆向全世界展示。
然而白瑭小老弟机灵着呢,半点不上他的当:“泥不给窝打满分,窝就不给你看表演。”
“满分!满分!!”评委立即大喊。
看过这只凤凰,其他嘉宾的简直是垃圾,就连白秋帆寄予厚望,最有希望夺冠的那只双雁也无法与之媲美。
双雁算啥啊?凤凰在前,百鸟退散好吗!
见识了不少精美作品的评委无法想象,这样完美的作品,究竟还有什么隐藏机关。
难道它还要再撒一把彩虹糖不成?
唔,仔细想想也不无可能,毕竟白瑭只是小孩子,爱玩是他的天性。可这样一来,凤凰的美感大打折扣,难怪这孩子要叫自己事先打分了。
这样一想,评委又有些后悔了,他已经在此浪费了太多时间,是时候结束了。
可谁知,他还没来得及开口,白瑭拿起了打火机。
“你要干什么!”反应过来后,评委立刻向前扑,果然孩子只是孩子,这么完美的作品,怎么能烧呢?
然而白瑭动手比他快,风筝线上涂了一层桐油,沾火即燃。
只眨眼的工夫,连那凤凰也烧了起来,片片翎羽随风而散,打着卷,化成灰,于众目睽睽下散落四方。
白瑭夺过牛冲天的小喇叭:“窝哥哥说,凤凰本来就要浴火才能重生,它若不死,在泥萌眼中,它就只是一只华美的凤凰,但现在,它成了永恒。”
所有人这时才反应过来,对啊,世间最美的事物莫过于瞬息而逝的昙花,一闪而过的电光,正因它们稍纵即逝,才能被人铭记于心。
这只凤凰也一样,若它完美无缺,被陈列于博物馆,人们只会惊叹它的外形之美,但如今它浴火逝去,便成为所有观者的记忆,永留心中。
它所带来的震撼,让现场内外失去了声音。
白瑭再次举起小喇叭:“节些都是窝哥哥喝醉之后的胡言乱语,当不得真哟。哦,对啦,风筝也是窝哥哥喝多之后随便弄弄哒,惊不惊喜?”
随便弄弄!
所有参赛选手万箭穿心。
白栩一屁股坐倒在地。
他想起来了!
他想起昨晚对谭师傅的鸡都干些什么了!
因为白江山在背他回去的途中,一直骂骂咧咧嫌他不做任务,他一怒之下拆了谭师傅的鸡窝。
没错,鸡窝正好是用韧性极好的竹篾编的,他用这些竹篾做成风筝的骨架,又从谭师傅的库房找了彩色的绢纱来,做成凤凰的羽毛。
最后他看着那些无家可归的鸡,一只一只,丧心病狂地拔光了人家的屁股毛。
连母鸡都没放过!
他甚至给每只鸡起了名字,这只叫小翠,那只叫花花,然后他猥琐地满地扑腾,宛如二十年老流氓一般高喊着:“小翠,花花,来,屁股翘一翘……”
妈呀,画面太美,不堪回首。
难怪那些鸡对他又恨又怕,难怪他手上这么多细细的伤口!
造孽哟,他以后再也不敢喝这么多酒了。
呜呜呜!
这场比赛自然又是白栩第一,毕竟喝醉了还有这成果,一般人可做不来。
“栩哥,你牛啊,我都不知道你会做风筝,早知道喊你来帮我了,我也不至拿个倒数第一!”裴海叶大声嚷嚷。
白栩嘿嘿两声,懒得理他。
为什么会做风筝?他一边念书,一边打几份工的时候,什么活儿没做过。
裴海叶亲热地挽住他:“栩哥,小碉楼才一万积分,剩下的,你不该请我们吃一顿?”
“请客找白江山。”白栩说。
这是大伙儿在古镇的最后一晚,聚餐是应该的,裴海叶立即乐呵呵找白江山去了。
白江山财大气粗地拍拍肚子:“行啊,我请客,走,古城最豪华的酒楼,打个电话告诉他们包场!”
“真的啊?谢谢首富爸爸!”裴海叶大声欢呼,立马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所有人。
大家伙热热闹闹登上返回古城的中巴车。
白秋帆牵着许画画缀在队伍最末,丝毫不敢往前挤。
谢牧遥被牛冲天喊到一边,当场签下解约书。失去这名得力经纪人,白秋帆就像盲人过河,连自己该不该上车都拿不定主意。
就在这时,走在他前面的陆且回头瞥了他一眼。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陆且幽暗的眼眸冷得可怕。
白秋帆立即屏住呼吸,无论如何也迈不开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