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关仕速度非常快。任风约黏在江淡月身上不肯走,关仕就打晕了他。
除了被亲了几口,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江淡月看出任风约的迷茫,说:“我认识江清清。”
“她母亲病死了,没钱下葬,找我借了钱。她说她之前被一群黑衣人抓走,丢给一个半妖。但是那个半妖很善良,承诺要救她出去。她不忍心看他受毒素折磨,帮他解了毒。”
破碎的记忆涌上来,任风约瞳孔发散。
江淡月:“她不相信那个半妖真的能救她,靠自己的努力逃了出去。后来她遇到我,知道我需要半妖血治病,她就告诉我,你的相貌体征。”
“她说。”江淡月顿了顿。
“你是她见过血最为纯正的半妖。”
何舒在后面幸灾乐祸。
真不愧是江淡月,差点把他也忽悠住了。但凡真正了解江淡月的人,就不可能相信这段话。
江淡月欠他的钱都还不上,怎么会借钱给别人。
当然,何舒并不知道,当一个人欠的实在是太多了,就不在乎自己能不能真的还上了。
除了真心想帮他忙。
任风约神情变得凝重起来,“她什么意思。”
江淡月木然的眼神划过任风约的脸庞,“你的消息,她卖了我十块蓝灵石,刚好够买一个便宜的棺材板。我见你第一面就知道,你就是我要找的那个半妖。”
江淡月:“她是个骗子,我也是。”
“你骗我什么了,我们是朋友啊。”任风约眼中闪烁晶莹的泪光。
江淡月附在任风约耳边,想了好久,终究是什么都没说。
她以额头相抵,轻轻在任风约的嘴唇上吻了一下。
“淡月……”熟悉的困顿感袭来,任风约竭力抵抗眼皮的困意,还是没能挡住,晕了过去。
江淡月毫不留情把压在她身上的任风约推下去,“应该够他消化一阵子了。”
何舒苦笑两声,“你这是何必呢。他一直痴迷于江清清,若你想利用他,只需要用江清清牵制他就可以了。现在这样,你苦苦隐瞒,他又稀里糊涂,你们都会很痛苦。”
他目睹江淡月欺骗感情的全过程,心中有一丝庆幸,被骗的不是他自己。可他心底那浓浓的酸涩,还是无法瞒住自己。
他还不如那个傻小子呢。
“我不会痛苦,他也不会。”江淡月的语调始终平和,听不出什么情绪,眼神也一如既往的冰冷。
江淡月:“他身为鬼域尊贵的少主,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太子爷,在戒备最为森严的魔殿被绑架。如此挫败的经历,他潜意识里会找一个胜利品来掩盖这段经历。可这个胜利品,无时无刻都在提醒着他曾经的耻辱。他不需要真正的江清清。”
“而我,恰好是一个不错的代替品。”
何舒一时无言以对,他叹了口气,说:“你猜测这么多,为何不问问他呢。”
“他会说实话吗?”江淡月漠然反驳,“或者说,他会剖开他纯真的表面,直视他内心最真实最丑恶的欲|望吗?”
何舒愣住了,想想鬼域对太子爷的风评,想想江淡月摄人心魂的本事,想想这个尖锐的问题,犹豫片刻,说:“或许会。”
江淡月把任风约滚到一边,摆了个板正的姿势,说:“你把他带回去。”
“你不见了,关仕要是问起来怎么办。”何舒说。
“他不会问你的。”江淡月语气坚定。
“喂,你怎么知道的——”何舒的尾音被云彩吞噬,江淡月纵身一跃,消失在万丈高空。
何舒望着模糊的地面发呆,他无奈摇了摇头。
“这女人。”
——
鸟车飞出合欢宫地界,江淡月缓冲降落,打算找个城镇买一辆马车。
飞行之类的术法非常消耗精力,江淡月的身体承受不住。
或者找个冤大头。
“你不是性命垂危了吗。何医圣竟然帮你撒谎。”关仕从树林中走出。他瞥了眼飞远的鸟车,看向江淡月的眼神几乎要冒出刀子。
江淡月从灌木丛里拔|出脚,带上她憔悴但甜美的笑容,热情向关仕打招呼,“关战将,好巧啊,怎么就你一个人啊。”
“何医圣哪敢撒谎,关战将不是早就试过我的玄脉了吗,稍微受点刺激都不行。我这条命,全靠最后一口气吊着。气还没断,我哪敢真一命呜呼。”
关仕目光冰冷,“魔殿都已经查清楚了,你是江亦通的徒弟。不要再拿出你那套说辞,百香楼里没有你的任何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