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蹭得一下从椅子上弹起，压制自己心中喜悦，快步走进电梯，按下门诊的楼层。
“小何今天这么早吃饭啊。”
他微笑点头应和同事的问候。
快到了，快到了。
楼层一到，何舒激动得差点迈不开腿，他穿过来往的行人，敲开了门诊。
门诊里只有老师。
“老师好，今天我可以跟门诊吗。”何舒说。
规培生没有那么多规矩，老师点点头同意了，给他一个凳子，嘱咐何舒多听。
号一个个叫过去，好几个患者都没有来。何舒心急如焚，她会不会来呢。
终于，叫到了她。
“大夫好。”江淡月推开门。
旧人相见，何舒强忍着自己的酸涩的鼻头，不让眼泪流出来。
江淡月瘦得不成样子，眼窝凹陷，气若游丝，完全看不出在鬼域时英姿飒爽的模样，但何舒坚定认出，就是他的女神，江淡月。
她现在还没有被治好。
何舒……江淡月和他讲过，她的家里负担不起治疗的费用，她也没有那么多信心对抗病魔。消极治疗是她的最优选择。
何舒只是个没毕业的毛头小子，他什么都做不了。
江淡月拿着检查单走了，何舒直接追了上去。
何舒：“淡月，你……”
江淡月疲惫看着何舒，眼中全然都是陌生，“大夫，怎么了，我这个检查要改吗。”
何舒心中一凛，淡月不认识他。
难道他和江淡月交错时空，这时候的江淡月还没有穿越吗。
也对，穿越这么不讲道理的事，能让他再次相遇已经是荣幸，怎能奢求太多。
“没什么。”何舒瞄了眼检查单，“直走右手边下电梯对面就是。”
江淡月慢慢走着，“我知道，谢谢大夫。”
江淡月的检查很顺利，回去继续观察。老师看着她的结果，叹了口气。她这个病灶，在国内很少有研究，目前没有什么良好的治疗方案。
何舒猛然想起自己留下的许愿机会，脱下隔离服，追到医院门口。
“江小姐。”何舒暗暗握紧了拳头。
江淡月：“大夫你好，你是想和我说什么吗，我真的不……。”
“不是的。”何舒憋红了脸，“我想跟你说，如果你可以的话，你可以晚一点回来吗。我……我会一直等着你。”
江淡月笑了，“那我该去哪里找你呢。”
“我叫何舒，我会让你找到我的。”何舒说。
不久后江淡月消失了，她的邻居说，是因为车祸。
何舒知道，时候到了。
他从未发现自己的天赋，一直看不懂的文献像通俗小说一样进入他的脑子，老师都在惊叹他的进步，像是老天突然为他打开了医学的窗户。
五十年后——
何舒非常珍惜时间，他凭借近乎疯狂的学习，成为肿瘤界最顶尖医生。他是数种疾病的领先人，救治了无数的患者，一次次降低患者治疗的费用门槛。他是肿瘤医院大厅宣传栏中最大的头像，无数家庭将他奉若神明，属于他的雕像落座各个医科大学中。
可是……
“你个坏女人……我快要等不到你了……”何舒晃动鼠标。他年纪大了开始眼花，已经看不清电脑屏幕上的小字。
学生举着笔记跟在他身后，“院长您刚刚讲什么？”
“没什么。”何舒带了无数的学生，将自己的毕生心血传授给他们。
那个女人再晚一点他也不用担心了，即便自己不在了，也会有人为她救治。
也不知道她现在如何。
呵……坏女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