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又开玩笑,我们都是合欢宫的人啊。”
“……”
姐姐,我既然和你毫无血缘,你为何要救我呢。
为何又让我亲眼见证你的荣耀,目送你回家,为你穿上圣女的华服。
为何在荣誉加身之际,转身离去,弃我于不顾。
你既然是那伟岸的圣女,为何又给我这种低贱之人编造一个美丽的归属。
姐姐,看,你昔日荣光,都已被我掌在手心。
姐姐,你恨我吗。
花瓣车轿在坛下止步,圣女伸出光洁的玉足,踏在青色石阶,一步步登上神坛。
金丝面纱浮动,宽大的袖子拖到地上,十米长的裙摆沿着台阶伸展开。圣女撑着胳膊,带着上台阶的步子有些吃力。
圣女是纯洁的,宫主不能过多干预。圣女依照礼法完成祭典,在神像前祷告。
长长的红色衣摆,在她身后铺散着,像猩红的瀑布。
池怀莺示意后台的人,可以开始了。
透明的丝线牵引数百个金片,金光反射到神像上,显出神迹。
坛下的人已然陶醉,他们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
这次的香料,作用真是出奇的好。池怀莺想。
只要没有江淡月和她那个师父,合欢宫一切都会很好。
“我亲手赠与你的荣耀,你感觉如何。”池怀莺低声道。
“差点意思。”圣女说。
池怀莺身形一顿。
这不是梦画的声音。
池怀莺猛地挺身而起,不顾坛下众多宾客,毫不犹豫地扑向圣女,五指成爪伸向对方的头发。
圣女跪在地上,身子微微一偏,躲过了。
池怀莺落空瞬间向下压,攥住圣女的肩膀,长长的指甲几乎要穿破华服,嵌进肉里。
两人距离不过一臂,池怀莺眼神犀利,已然勾勒出来面纱下的轮廓。可她不愿相信,她苦心谋划这么久,等来的,居然又是那个人!
她难道永远无法逃脱姐姐的阴影,她永远要要做姐姐身后的玩偶,没有家人,没有姓名,没有权利——
圣女灵活地闪避池怀莺的攻击,池怀莺愣神瞬间,她一把握住池怀莺的脖子,越过肩膀重重地将人摔在地上。
力道加了玄气,池怀莺震得后背发麻,可她现在只在意一件事。
池怀莺撕下了圣女的面纱,千万不要是她——
果然,是她最讨厌的那张脸,那张和姐姐相似的脸。
“江淡月!!”池怀莺失声尖叫,眼睛瞪着江淡月,怒气冲天。
在看清她眉眼的瞬间,池怀莺拔下圣女头上的发簪,向江淡月脖颈刺去。
祭坛上没有武器,她的动作没有丝毫的停顿。就像本来就计划要杀死自己女儿一样。
江淡月随手一抬,尖锐的·发簪刺穿她的手心,鲜血涌了出来。
“小姨,我表妹呢?”江淡月笑道。
坛下一部分宾客终于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醒。不是在举行祭典吗,怎么突然打起来了。众人不可思议地观摩这场莫名其妙的打斗。有的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兴奋地喝彩,有的人察觉不妙,惊恐地离场,还有一部分人在后方,担忧地皱起眉头。
突然,一个毛头小子趁乱冲出来,左小臂上放着一块板子,手中的笔疯狂记录。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漂亮丫头,对他指指点点。
“姑娘说了,必须让你全部记下来,一个细节都不能放过。回去写成稿子,要在整个鬼域传颂。”
方园赶紧点头,眼珠子一刻不敢眨。这个瑶雪姑娘实在是凶悍,刚到地牢就把她从箱子里薅出来,他毫无还手之力。
不愧是女侠身边的人。
神坛热热闹闹,方园有些不确定,问:“圣女身份对鬼域来说是大事,这种场面是要流传千古的,你们姑娘确定让我来?”
圣女确实太重要了,瑶雪没想过这个问题,她搬出了她的金科玉律。
“姑娘信你。”正如姑娘信她一样。杀入合欢宫什么的,姑娘信她,她就能做到。
一道巨大的爆炸声传来——强烈的震动仿佛炸在每一个人的耳朵旁,方园的笔都歪了两行。
神坛位于合欢宫的核心位置,主宫的面积很大,防护结界综错复杂,如此大的声响,怕是已经攻了进来!
“江亦通!竟然是无情道尊!”一位万仞宫的长老认出了那个领头的人,下一刻他就被拍飞了。
众人大惊——
无情道尊不是死了吗!
一个月前,道尊出世的传闻闹得沸沸扬扬。没人见过道尊,山头却一个接一个被砸平,魔殿的警告一个接一个发,小宗门不如大宗门有那么多防护,他们每日战战兢兢,觉都睡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