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高高在上的教主再没有神邸般的气度,灰白的头发散乱,瘦削的双手染满鲜血。
北朔正面应对教主,被一掌击碎了肩骨,阿法芙的软剑角度刁钻,本待斩下教主的手臂,却被滑开,只留下了一道不深的割痕。
云沐鬼魅般出现,短剑猝袭背心,逼得教主放开北朔回身自保,然云沐内力不足,一击不得便退。
三人第一次联手,摒弃了所有嫌隙,心无二致的击杀眼前的魔头。
最重容貌的阿法芙披头散发,脸上有一道擦伤,或许是攻击持续过久,喘息不止,手也开始发颤,嘴里恨恨的诅咒。
“老东西,这样还不死。”
教主的腹部中了一剑,左腿重创,勉强支撑着不倒,招式依旧杀意凛凛,眼红如血,视之令人心悸。
北朔脸白如纸微微咳血,一只手已无法抬起:“他快不行了,撑不了多久。”
云沐默然,看着比平日高出些许,身法依然犹如鬼魅,来往袭杀莫测,久战之后仍然轻捷。
三人俱是一身狼狈,大小血口无数,全凭意志力苦撑。
一疏神,云沐被踢得飞出去,眼看便要撞上玉壁,凌苍腾身而去,将他带入怀中,在地上翻滚了几落消减冲力,沾了一身污血。
云沐痛得发抖,他觉出不对,轻轻按捏,手臂竟已被教主拗断。
“你……回来做什么!”云沐声音疼得断续,却吼出了和天玑一样的话语。
明知时候不对,凌苍还是禁不住想笑,又在探试臂伤后收住:“我放心不下。”
“蠢材!”云沐死死瞪着他,怒火引燃了黑眸,罕见的怒意勃发。
来不及再说,北朔阿法芙已频频遇险,天玑亮剑加入了攻杀的行列,他们自然也不能闲着
五人偕攻绝招频出,教主纵是功力深厚也架不住群狼扑袭,加上腿脚不灵,未多久已接连受创,发出惊天震吼疯狂攻击,内力过处,坚硬的玉壁四散迸裂,击在身上犹如重锤。
趁着前方围攻教主分心,云沐无声无息的潜至身后,寒光乍闪,利落的斩下了左臂,代价是反震之力伤了内腑,跌出数丈之外,当场喷出一口鲜血。
天玑揉身而上,以内力震碎了剑身,化作了漫天飞刃袭向对方,失了左臂余威仍在,教主五指箕张,赤手截住了飞刃,竟发出金铁交鸣之声,重伤之下仍有如此功力,人皆色变。
北朔阿法芙交剪而上,凭着多年练出的狙杀功夫硬搏,堪堪抵住了攻势,也令教主露出了胸前的破绽,凌苍抄起掉落在地的长剑脱手掷出,长剑如白虹贯日飞袭而至,最后一击终于趁隙而入,将创痛欲狂的教主生生钉在地上。
云沐合身扑去,利刃穿胸,鲜血不断涌出,迅速带走了可怕的力量,纵横一世的教主明显衰竭下来,嘴角渗出紫黑的血沫,无可挽回的走向末路。
室内惟有混着呛咳的粗喘,每一次咳嗽消逝一份生机,大量的血以惊人的速度流失,很快汇成了一洼血泊。
五个人静静的看着,没有人再动手,见惯了生死,谁都知道油尽灯枯仅是时间问题。
喘息良久,亮如妖魔的眼神一点点暗淡,苍老的声音响起。
“……好……好,四尊使合谋……倒是我小瞧……”
“活该你罪有应得。”天玑稍稍松懈下来:“你不也是杀了上任教主才登上玉座。”
“老不死的,你也有今天。”阿法芙冷笑,剑尖挑起断臂甩在教主面前:“杀我父亲时不可一世的威风哪去了。”
“这个位子你也坐得够久,是时候让给别人了。”尽管脸色青白,北朔仍是快意的讥嘲,久处威压之下,这一天等了太久。
云沐没有出声,只冷冷的看着垂死的老人。
“野心……欲望……”动弹不得的人呛咳起来,大口大口的吐出血沫:“你们……”
静了静,天玑忽然笑起来。
“我们的确是为了野心,云沐可不是,没想过会栽在他手上吧。我虽想杀你却不至发动得这般快,本来还打算让你多活几年。”转头看向一言不发的少年:“如今你称心如意了。”
“云沐,”教主垂死的眼睛转了一下。“为……什……”
北朔阿法芙都禁不住泛起好奇之色,等着他的回答。
云沐挣扎着坐起来,横剑当胸,清亮的剑身犹如一泓秋水。
“你赐这把剑给我,就该想到有一天它会刺进你的身体。”幽暗的眼神阴狠凌厉:“还记得它的来历?”
一时寂静如死,喘息声越来越重,昏浊的眼神渐渐了悟。
“我母亲的剑。”云沐垂下手,剑尖坠地撞出金铁之声:“以为五岁的孩子不值一提?竟然敢赐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