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径曲折,拐了几个弯后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凌苍还以为自己回了江南。
厉锋处处透露出豪气,却少了几分生机,云沐的住所却有很多花,恍若沙漠中的绿洲,春意几乎扑面而来。
在花园的中央有一幢精致的木楼,很难想象是一个杀手的住所。
“从今天起,你住这里。”云沐白的出奇的手虚指一间房。
凌苍瞟了一眼,耳际的声音又响起。
“厉锋的规矩很多,少说少错。有什么事吩咐下役,缺什么自己找他们要,给你三天时间去了解影卫需要做的事,实在不懂的可以问我,但我通常耐性不会太好。”云沐转过身,黑眸深若寒潭:“所以你最好学得快一点。”
被一个比自己小的少年教训实在不是件愉快的事,凌苍沉默的点头。
“三天以后,我会重新教你该会的刺杀技巧,届时会很辛苦,趁这几天好好休息吧。”说完,云沐拾级而上,走到一半又顿住,警告道:“二楼是我住的地方,不经允许不得擅入,有事在楼下传声。”
“我该怎么称呼你。”凌苍看着云沐离去的背影,问。
云沐没有回头,只有声音传来。
“你可以直呼我的名字,以后我就是你的主人。”
第三章 无绪
凌苍将自己的院落四处探寻了一遍,发现大得令人吃惊的院子只有廖廖数人。
云沐的仆役很快打扫好他的房间,推开窗望出去,明媚的春日使一切都惬意安然。
他走到桌前倒了一杯茶,微烫的茶香扑鼻而来,啜上一口齿颊留香,竟然是上好的洞庭碧螺。
没想到在千里之外的邪教中,也能品到故土的茶香。
转了转茶杯,明彻如雪,晶莹如银,一望即知是似雪类银的邢窑精品。
在这远离中土深山之中,一饮一具极尽雕琢,不乏有中原名器,这还仅只是天杀之一,换了教主,可想而知会是何等奢华。
门口传来轻咳,获得凌苍的允许后,仆役恭敬上前,动作麻利的替他贴身量尺预备制衣,忙碌的同时尚不忘殷勤探问,倒教他有些不惯。
未已,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娇俏姑娘捧着果盘入内,笑意盈盈,酒窝深甜。
“公子可是累了,先尝尝新摘下来的桑葚和葡萄,百合银耳羹一会便好。”
鲜润的水果还留着清洗后的水珠,滋味清甜。
“你叫……”凌苍问。
那姑娘作了一揖,恭敬道:“奴婢熙春,凌公子请直接吩咐,以后凌公子就是这里的主人。”
“你在这里多久了。”
“熙春在厉锋四年,换过两位主人,服侍云公子一年有余。”熙春圆眼轻眨,对答如流。
凌苍接着追问:“两位主人都是天杀之一?”
“是。”
服侍过的两位主人都是天杀……
按厉锋的规矩看,一个初来乍到的丫头怎么可能直接服侍天杀。
这便不简单了。
“那你对影卫又了解多少?”
“熙春只知影卫通常是由主人自己挑选,像公子这般由教主指定是极少的。”她睐睐眼,歪头一笑:“简单来说,影卫便是主人的亲信,贴身跟随,一荣俱荣,这也是教主对公子青眼有加。”
“为什么天杀里只有他没有影卫?”
熙春微一迟疑:“云公子过去是有的,后来……”
“被杀了?”凌苍直接问出心底的疑问:“为什么。”
“请凌公子不要再问,这些事,我们下人不好说。”熙春楚楚可怜的哀求。
“我总得知道他忌讳什么。”凌苍试着微笑,尽量诱哄:“若是不小心触犯了岂不冤枉。”
看见他的笑容,熙春的耳根忽然红了,低下头嗫嚅:“云公子为人冷清,有洁癖,不喜旁人接近,倒没什么特别的忌讳。”
“天杀中的其他人可会偶尔来往?”看问不出什么,凌苍换了话题。
熙春明显松了一口气:“云公子与其他人几乎没什么往来。”
“教中事务可多?”
熙春对答如流:“教中需要天杀亲自前去的任务极少,云公子一年也只有数次。”
“看起来真不像。”想起那张清俊的少年面容,凌苍不禁低喃。
显然知道他在说什么,熙春掩口而笑:“凌公子要是这么说,天杀里可是多半都不像呢。”
这话让凌苍吃了一惊:“其余人也是这般年纪?”
“怎么可能,云公子应是历年来是最年轻的一位,熙春的意思是,其他的天杀看来都不似……”她微微停了一下,仿佛不知道怎么说:“反正凌公子见了就知道了,来日方长。”
眼见天色近午,熙春不曾再说下去,行礼告退。
云沐给他留了三天的休息时间,可惜他并没能打听出多少有用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