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迷雾锁,我见明月+番外(183)

云沐挥手引客,袁盈奉上清茶果盘又退了下去,留下两人单独相谈的空间。天玑不着痕迹的环视,静谧无人的院落看似空荡却伏有多处暗卫戒备,重重设防并不合云沐的脾性,想来应是宁御仁的安排。

以他的武功根本不需要如此森严的防卫,究竟为保护抑是……

心底犹在寻思,云沐已开了口。

“故人好容易来中原,自该尽地主之谊。”说着他轻浅一笑,“何况是厉锋新任教主,岂敢怠慢。”

“哪里,想来多亏雪尊使成全。”天玑呷着茶,打量着容颜胜雪的男子。

“既来中原,想必西域已定,该说一声恭喜才是。”长睫漫不轻心的眨了眨,并无多少慎惧。

“不过是侥幸未死而已。”天玑自嘲的一语带过:“倒是刚来此地就听说雪尊使入了睿王府,好不意外。”

“机缘巧合,运气使然。”云沐不露半分心绪:“不知教主此来……仅是探访?”

“我有点好奇。”天玑淡笑着坦承。“想知道睿王府的公子十九年前如何到了厉锋,简直不可思议。”

男子突然点破了话语,云沐静了半晌,忽而笑了。

“既然温宿国的王子能化身月使,甚至登上玉座,我上了厉锋又何足为奇,不都是造化弄人?”

他没有回避的直承了事实,倒教天玑有些意外。“你果然是宁御仁的儿子。”

“是又如何。”他托起茶碗慢慢拨去浮沫,全无一丝波澜。

“为什么避着凌苍,他的心意你不会不懂。四年前也就罢了,如今依你的家世尽可与玉家比肩,何况宁御仁……似乎对你相当重视,虽然还未让你继承王位。”话语故意顿了一下,天玑又道。“或者你压根是耍着他玩?我既不是凌苍,你也无须掩饰,同僚多年,真话假话我还分得清。”

“原来教主此来是为探问这般琐事。”云沐轻讽:“真是不敢当。”

“毕竟朋友一场。”天玑无所谓的笑应。“相交多年,看他为了一个人失魂落魄,折磨得憔悴可怜,想袖手也于心不忍。”

“你很够义气。”

“没办法,谁教他当局者迷,束手无策,只好我这旁观者来清一清了。”这话也只能由他来问,换了银粟瑞叶是不敢的。

云沐没说话。

“你到底怎么想,就算是杀人也该痛快一点。”冷眼盯着淡漠的人决意要替挚友问个分明。

空气一片死寂,沉默蔓延了许久,他忽然给了答案。

“我……活不了多久了。”

千想万想也没想过这种理由,天玑一时惊住。

他没看对方的脸,目光落在虚空的某一处,仿佛又回到了四年前。

白发苍苍的老人诊了许久,几乎捻断了数根白须,松开手久久不语,抬眼示意叶照眠。

“不必换地方,就在这里说吧。”大致也猜得出不妙,云沐扯了扯唇角,语气淡然:“生死有命,没什么好顾忌。”

年迈的医者微感诧异,望向一旁的叶照眠,见对方蹙着眉点头才道了出来。

“公子病情实为老朽平生罕见,身中的花毒倒还罢了,虽拔毒不易对性命却是无碍,但……”踌躇片刻,老人叹了一声:“所练的功夫太过霸道,祸害非常。如今已是寒入百脉危若悬丝,数年内定然经脉寸断,伤重而亡。”

云沐没什么表情,叶照眠的脸色发青,好一会才能出声。

“敢问师傅可有补救之法?”

“很难。”老人示意随侍的小僮收起药囊:“若是废去武功,以针药调理,当可多延几年。”

云沐突然询问。“照现在的状况,还有多久?”

“不出七年。”老人惋惜的低叹:“再要妄动武功时日会更短。”

“我儿!”

“办不到。”黑冷的眸子极其坚决。“废掉武功,我宁愿立时就死。”

“留着它会害了你。”得到消息后,宁御仁赶来苦苦相劝:“睿王府的力量足以让你安枕无忧。”

“舍了又怎样,不过是苟延残喘。”云沐异常平静,一如往昔。“我早知有这么一天,活到今日已是上天宽待。”

“别这样说,还有机会,一定会有办法。”

“生死寻常事,早晚也无甚差别。”无视宁御仁的苦劝,他坚持已见。“你答应过由我自己决定。”

是,他是答应过,这是他点头同意延医诊治的条件。

但他怎能眼睁睁的看他走上不归路。

“儿……”怎样也说不动,宁御仁被他的执拗逼得五内如焚。“睿王府任你驱策,不管你想做什么都不必亲自动手,杀人也好报复也罢,吩咐一声自有人办得妥妥帖帖,当年阴错阳差让你受苦,如今已无需独自承担,你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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