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苏慕凉好好的做人做事,以他家郎君的心肠,定然不会亏待了他,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
待两人走到院中,秦用三步并两步跨上台阶,一把推开了房门,刺鼻的血腥味霎时从屋中传来。
五六个正侍奉在床榻前的下人见状,忙垂首退了出去。
没了床帷遮挡,躺在榻上奄奄一息的苏慕凉面色枯槁,身上盖着一床薄被,瘦弱的如同纸片人一样毫无声息,他费力的咳嗽几声,屋中的血腥味霎时更重。
苏会缓步走到他床前。
苏慕凉看到他如同死鱼般的眼珠子转动了下,咧开满是血渍的唇~瓣无声的冲他笑,然笑到半途,又咳嗽起来,鲜血从他嘴中溪流般涌~出,顺着脸颊滴滴答答的落在他洁白的衣襟上,被褥上。
苏慕凉却似毫无痛感,沙哑着声道:“昭昭不会原谅你的,你想和她在一起,做梦!”
苏会听到这恶毒之言面无波澜,缓声道:“可惜你的算盘打错了。”
苏慕凉面色骤变,手费力的撑着床榻似要起来,可身子却纹丝不动,他额上刹那沁出一层冷汗,气喘吁吁道:“你,你强迫她。”
除了这个理由,他想不到丁若溪还有什么理由继续和苏会在一起。
苏会唇边凝出一个残忍的笑:“也并非全然是强迫。”
苏会语气一顿,挑唇低笑:“是她自愿的,而且就在你和李氏逼她和别的男人生子那夜,她主动找的我,令我帮忙,我同意了。”
苏慕凉再没想到两人厮混在一起的时间竟比他想象中更早,而那时候他在做什么??
在如同一只狗一般坠在丁若溪的身后,乞求她的原谅!而她竟能一边拒绝他,一边又背着他勾引苏会!
这个恬不知耻的荡~妇!
苏慕凉气疯了,他睚眦欲裂,嘴里不住喘着粗气,恨不得上去手撕了苏会:“你,你——”
刚吐出两个字,不知想到什么,忽然捶向床榻苟延残喘道,“可,那又如何?你就算得到她的人,也得不到她的心,我了解她,她就算当时糊里糊涂的和你在一起了,可如今知你骗她这么久,她此生都不可能再原谅你,如若不然,你现在也不能出现在我面前来找存在感。”
他笑的从口中喷出~血来,一口森然白牙混着血水看起来触目惊心,却犹不自觉,上气不接下气的咳喘道:“哈哈哈哈,苏会,在这点上,你我都是输家。”
“都曾得到过她,却都又失去了。”
苏会面色铁青,斥道:“住嘴!”
苏慕凉胸膛疼的犹如刀绞,可他却觉心头畅快,继续咳喘道:“有一点,我,我比你强,不管我以后如何,外人提起她来,她永远都是我苏慕凉的妻子,单凭这一点,你永远越不过我去,哈哈哈哈哈,咳咳咳,哈哈哈哈.........”
苏会上前两步,天光透窗映在他脸上,仿佛都化不开他脸上的沉厉之色,他眉眼阴蛰冷声道:“只要你死了,就可以了。”
苏慕凉虽一心求死,可听到这句话,还是被未知的死亡恐惧吓到,他咳喘着艰难的往床榻内挪动身子,惊恐万状的蓦地拔高了音:“你,你想做什么?”
话音方落,就被苏会轻松的掐住了脖子,缓缓收紧。
只一刹那,惨白的脸就憋成了猪肝色,苏慕凉如躺在粘板上的鱼拼死挣扎用手抓他的手,然而,犹如蚍蜉撼树,完全无法与之抗衡,充~血的双目布满血色,似是下一瞬就会爆裂,看起来尤为可怖。
苏会面上无波无澜,看着他的目光仿佛在看蝼蚁,“有件事我不妨告诉你。”他声音低沉下去,只用他们两个人能听到嗓音说了句话。
苏慕凉的脸色因窒息转为黑紫,他双目留下血泪,身体痛苦的抽~搐,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苏会,你,卑鄙,你不得好死。”
苏会似是耐心渐失,手下用力。
只听咔嚓一声骨头断裂的脆响后,苏慕凉停止了挣动,他的头缓缓歪向一遍,一头乱蓬蓬的黑发下,大睁着充~血而猩红的双目。
苏会如同丢破布般丢下他,拿出丝帕慢条斯理的擦拭双手后,丢在他身上,转身出了屋子:“把他处理掉。”
一旁的秦用看的喉咙发紧,吓得大气也不敢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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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苏慕凉病故的消息传遍了整个镇南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