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再找呗。”她俏皮地,见招拆招。
“你以为你那么好找啊。”他应了句,语气难掩涩然。
陶醉闻言,目光有片刻的怔愣,沉默许久,说了句:“以后,会好找的。”
——我会站在闪闪发光的舞台,这样你就好找了。
枕风眠听懂其中深意,侧眸看了她一眼,笑着回:“知道了。”
欢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不知不觉间,太阳已经敛尽最后一丝光热,暮色悄然降临。
冬天的傍晚总是稍纵即逝,很快天就彻彻底底黑了下来。
这次的庙会特意临河而建,因此,与夜色一同降临的,是亮起来的、一盏又一盏的火红灯笼。
映在水中,风生起一种别样的红。
陶醉拂槛而立,看着倒影成双的粼粼碧波,以及河对岸的往来人群,忍不住感慨了句:“这一年又过去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啊。”说完,看身边人一直没说话,便转头问他:“你不觉得吗?”
月色临河而落,恰有一抹在她肩上停泊。她就沐在这片月色里,肤色白皙素净,唇角笑意清浅,轻颤的长睫,灵动的眼睛,翕动的红唇,对他来说,均称为致命吸引。
所以,枕风眠这会儿的心思根本不在她的问话上,而是盯着她的侧脸,频频失神。
看她手掌在自己眼前晃了一下,他才刻意地清了清嗓子,说:“不觉得。”
“嗯?”
“我觉得时间过得挺慢的。”说完,忍不住倾身凑近,对她的打量也变得更加肆无忌惮。
他的视线一动不动地定在她身上,目光深邃得,像是能看透她的心。
陶醉像被他眼里的炙热打到了一样,有些慌乱地别开了视线。
他这次没那么温柔,一抬手,抵着她的下颚,将她的脸回正。
然后,长臂一展,将她搂进怀里,一低眸,唇无限贴近她的唇。
他就这样,一点点凑近,虽然还没亲上,但炙热呼吸已经抵达她唇畔。
轻轻的,柔柔的,温热四起,足以扰人心神,乱人理性。
他用独特的男性气息将她包围,陶醉毫无招架之力,垂在身侧的手,骤然拽紧了衣服一角。
也连带着,将她的呼吸一寸寸拢紧。
空气好像瞬间凝滞了。
临河的水,好像变成了沸腾的温泉,就着她滚烫的心,磅礴而出。
像导火.索一样,将她的理智一点点地点燃。
这晚临河的灯笼高高挂,再佐以莹白月色和万家灯火,衬得两个人都格外漂亮。
良辰、美景、佳人均在怀,多方便他作乱。
更何况,他从她的眼睛里,读出了同样的喜欢。
可最终,他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念头。
在快要触碰到她嘴唇的时候,枕风眠一转头,与她的唇失之交臂,然后,手掌施力,下巴枕上她的肩,将她稳稳抱入了怀中。
连同她过往的辛苦回忆,也一并拥入了怀。
整整一个下午的欢乐,也丝毫没能冲淡中午那则对话在他心中留下的印记。
他多想穿越长长的时光隧道,去抱抱那年的她。
抱抱孑然一身的她,
抱抱孤军奋战的她,
抱抱始终都没说放弃的她......
而现在,他用这个姗姗来迟的拥抱,尽力填补着时间的罅隙。
如水夜色里,他枕在她肩头,嗓音温柔地唤:“陶醉。”
她这会儿心乱如麻,只好喃喃地应:“嗯......”
说完,她就在熙来攘往的人群里,听到他温柔至极的嗓音,回复着她刚才关于时间飞快的命题:
“时间真的——”
“好难磨灭爱意。”
世人都说时间易逝,人心易变。
他却跟她说:时间真的,好难磨灭爱意。
陶醉听了,感觉心脏被他注入了半拓春风,情不自禁,难以自控。
刚才,他是出于尊重,没有吻她。
可他殊不知,他转头时,那双柔软的唇似有若无地触碰到她的脸颊,她像被什么电到了一样,任由他紧紧抱在怀里,不敢轻举妄动。
可任凭她如何掩饰,都掩饰不了那一颗正在猛烈跳动的心脏。
亦如此刻。
“枕风眠。”她默了默,嗓音有些轻颤地叫。
捕捉到她嗓音里的颤意,枕风眠以为她是冷了,低眸对上她的双眼,问她要不要回家。
就是这一眼,让陶醉不由想起他们的重逢。
多年不见,他在人来人往的医院里一眼便认出了她。
目光也是像现在一样,温柔至极,深情熠熠。
只不过,那时的重逢像酒,现在的重逢像风。
所以,这晚,你既可怪酒气熏天,也可怪春风得意。
总之,不能怪她见色起意。
临河的灯笼依然红火地亮着,像一种怦然心动的怂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