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个群里的同学,大家彼此都不认识。
许思祈想到最初拉她进群的那个人,她犹豫着,点开与程屿年的聊天框。
“程师兄,拜托你...在群里拍一拍我?”
神经病啊!
许思祈把那排字一一删去,她红着脸,又重新点开西政史慕课录制群。
手指轻颤片刻,许思祈将手机摁熄,远离,脑袋埋进枕头。
·
程屿年忙碌了一天。从早上开始组织航模展览,到实地展示,后面收拾场地,又与队员们聚餐吃饭。
期间还接到孙老消息,让他组织下周六录制的同学。
他抽空建了新群。
晚上十点回到家,换下被饭店熏了一身油烟味的衣服。他简单地冲了个澡后,用毛巾擦了擦头发。
未擦到的水珠沿着脖颈坠落,顺过衣领,隐入背脊。
他垂眼,看了眼手机。
洗澡前新群里还在不断地弹出新信息,而那个一向踊跃又热情的头像却迟迟没出现。
但此刻,这个群有种诡异的沉默。
他看向聊天记录的最后一排。
“孙老师拍了拍‘许思祈’说:老大好,给您请安。”
程屿年勾了勾唇。
过了五分钟后——
“‘许思祈’拍了拍自己说:老师,我错了[跪下]。”
夜色里,程屿年看着那排字,哑然失笑。
肩膀抖露,头颅轻垂,这几天的疲惫一扫而空。
这姑娘。
怎么这么好笑。
第22章 我见犹怜
周五晚, 一向能吃能睡的许思祈,竟难得有些失眠了。
她想翻身,但又怕吵到上铺睡眠浅的师雪菁, 索性瞪着两个大眼睛发呆。
妈呀, 明天见了孙老师怎么办可好。
那天她拍完自己后, 所有人都没有发言。直到第二天清早,灯火阑珊发了个表情。
[微笑]。
就是那种大概中老年人都觉得是在表达友善,但落在年轻人眼里,俨然成了嘲讽或无语的意思。
许思祈默默祈愿。
孙老师大人有大量,根本不会计较她这种幼稚的把戏。
-
周六清晨, 乌泱泱的云层布满天空。
雨水滴答,砸在地面上, 溅起不小的水花。
许思祈被冻到, 在长袖衬衫外加了件厚外套,袖口稍长地裹住手,她撑着伞,往校门口走。
7:30集合, 还来不及吃早饭。她只好在寝室楼下的自动贩卖柜里买了个面包,塞进书包, 等着空闲时吃。
录慕课的学生,加上她,一共有六个人。
程屿年早早地在校门口等候,7:25聚齐了人,大家分成3+4, 分开打车。
许思祈与其中一男一女, 还有程师兄坐一车。他们坐后面,程师兄坐副驾。
像是一种常见的初次相处模式, 后排三人开始不算自然地聊天。
那一男一女彼此很熟,他们称,自己都是人文学院的,还是孙老师班上的学生。
那帮他录课是应有之义,许思祈心想。
轮到她,许思祈轻声道:“我叫许思祈,外院的,这学期刚好选修了孙老师的课。”
话一落,两人相视一看,表情有种想一吐而快又怕太直接的忍耐,像在憋着笑。
许思祈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怕别人忍着辛苦,索性主动自嘲,声音压得很低:“对...就是那个让孙老师叫‘老大好’并请安的倒霉蛋。”
说完这句话,也没顾上前面坐着谁,他们直接笑出声来。
“...哈哈哈!”那位女生笑得捶腿,“你真的,太逗了!太牛了!”
“我们当时还在想,谁这么秀,敢这么操作。”那男生也是个坦诚的主儿,“我们还把聊天记录截图,发到班群里,把大家都快笑死。”
许思祈皮笑肉不笑,表情介于一种“我有点儿想死”和“I'm fine”的复杂。
“结果,更好笑的是...”那女生笑得都没把剩下的话说完,断了下,才勉强接上,“我们以为大家都装死,当做无事发生,结果,你还拍了拍自己!”
“孙老师还发了个死亡微笑!”
“哈哈哈!”两人笑得前仰后合,一点儿收敛的意思都没有。
许思祈赔着笑,脑袋偏向窗外,指甲在衣袖里偷偷掐了掐手心的软肉。
许思祈,把陌生人都逗得这么开心,真牛逼哦。
但某一刻,她似乎察觉到某种注视,回过头。
在后视镜里,她对上了程屿年的视线,淡淡的,眼瞳墨黑而沉静,眼皮很薄。
虽然是瞬间而过,但许思祈居然读懂了他的目光。
些许无奈,又像忍不住般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