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有件事很有趣。
他打开手机,看见微信列表上新的好友。
想起宴大的秋天,橘绿橙黄, 他和余城站在天琅湖对面,看着俩人坐在长椅上聊天。
余城愤然, 说这对小情侣真是的,怎么到处秀恩爱!
他那时候没说话。
即使明知他们不是情侣,却还是忍不住地烦闷,胸中积尘。渴望,无力, 欣羡...
然后失控。
那是他第一次, 不按着既定节奏,突兀而不理智地让许思祈与尚不熟的自己, 单独去了泡面小屋。
后来,随着许思祈的每一次出现。
这种失控愈发频繁。
......
其实,在某种程度上,他还挺羡慕宋长锦的。
话里话外的试探,无非是出于对自己的防备和对许思祈的维护。
有立场的维护。
而两人的相处模式更是熟稔、直接且亲密。
汤汁被火扬起雾时,他窥见了些许思祈儿时的模样。
恣意、畅然、不用顾虑他人情绪的、真正的开心。
-
除夕当天,许思祈的手机信箱从早就被各大商家店铺的祝福短信疯挤。
xx给您拜年啦...
xx携xx给您拜年啦...
家里各处也装点着红,新买的蝴蝶兰光洁翩跹,茶几上堆着礼盒与零食坚果,不由分说地散发着年味。
但许思祈却像没睡好般,做什么都无精打采,提不起兴趣。
食不知味地吃完早饭,连与宋长锦斗嘴的心情都没有,她安静地一语不发。
“你吃错药了?”宋长锦瞥了眼她,“还是没吃药?”
“嗯。”许思祈懒懒地应他。
等会儿有亲戚要来串门,自己跑去补觉不太好,于是她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宋长锦在另一端打游戏。
姨妈用文火炖着汤,她从厨房里出来,面露喜悦,拿着印有生肖图的红包:“给我们思祈,新年快乐~”
许思祈莞尔,双手接过:“谢谢姨妈,你也新年快乐。”
姨妈笑了笑,随即表情顿收,用另一个红包抽宋长锦的脑袋,“兔崽子,新的一年给我好好学习!”
宋长锦烦躁地抹了把头发:“哎呀,知道了——”
“你爸去接人了,等会儿把手机给我收了,记得叫人!”姨妈吩咐。
宋长锦没耐心地连声嗯嗯嗯。
时间尚早,姨妈也落座,跟着看了会儿电视,没太理解地问:“这一男一女在吵啥呢?”
许思祈想了想,“好像是女主抓到这男的出轨了。”
“......”宋长锦无语,“他俩就是出轨的那对狗男女。”
他打游戏时听背景音都听懂了。
他觑向许思祈,“眼睛不要可以捐了。”
没等来许思祈的回怼,反而听见了杂乱的脚步声和欢声笑语从门缝溜入。
“跟你姐好好说话!”姨妈依旧给了他一巴掌,起身去开门,又回头,“喊人啊。”
打开门后,乌泱泱的人群漫进,许思祈站起来,乖巧地喊着叔叔阿姨好。
他们都带笑地点点头。
“哎哟,这就是你姐姐的女儿吧,叫什么来着...”有个戴方巾的阿姨转过头。
姨妈笑:“这是我们家思祈。”
“哦对对对,思琪思琪,我们家那边也有个‘思琪’,就是比她小几岁。”方巾阿姨说。
“长锦长这么高了!”她高兴地上前,亲昵地拍了拍宋长锦的肩。宋长锦不咸不淡地喊了声“姑母”。
许思祈脸上始终挂着淡笑。
几个长辈倒也习惯宋长锦话少,又不太爱搭理他们。年轻人都这样嘛,嫌他们无聊做旧。
反而许思祈看起来白皙甜美,乖巧又有礼貌,于是热心拉着她坐沙发上聊天。
“思琪今年多少岁啊?”
“翻年后满20。”
“20啦,谈男朋友没有?”
“...没。”
方巾阿姨:“哎呦,那你得抓紧咯,还在上大学吧?我之前听说你可是读宴大的高材生呢。”
许思祈笑笑。
“是啊,趁读书时大家都单纯,好好抓紧优质股,不然被别人挑完了以后进社会了那可就复杂咯!”另一个阿姨接道。
许思祈倒没多计较,毕竟他们也没什么恶意,所以她依旧“受教”地点头。
宋长皱了皱眉。
最讨厌每年过年时家里来一堆人,问东问西,又烦又吵,指手画脚。
他伸手去拿遥控板,仿佛是被他们聊天吵到,增加了好几格音量。
方巾阿姨怕别人听不见自己说话,嗓门也跟着扬高:
“是啊思琪,我们都是过来人,虽然你学历高但我们见识多啊。你是女孩子,女孩子就得好好找对人咯,这样你妈妈知道了也好放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