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莱夫在我的酒里下药了。”
“那瓶酒我也喝了。”
他改口:“或许是他在我的酒杯里下药了。”
虞笙翻了个白眼,“你说是就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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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看艾乐客演出那天,是安东尼送虞笙去的柏林。
距离演出正式开始不到十分钟时,虞笙才到蓝茵剧院,她是在独立休息室见到的艾乐客。
一旁的储物柜最上层放着一个礼盒,那是她曾经送给他的用来装礼裙的。
“那里面有裙子了吗?”
艾乐客循着她的视线看去,点头,片刻补充道:“在我十八岁生日那场演出后,爸爸给了一笔演出费,我拿它买了第一条礼裙,是白色的。”
虞笙敏锐地注意到他对奥里昂的称呼从“父亲”变成了“爸爸”,这让她一阵诧异,更没想到的是他钟爱的颜色不再是艳丽的红。
“我其实更想买绿色的,只是一直没有遇到一条款式漂亮的绿裙。”
虞笙:“以后我遇到了告诉你一声?”
艾乐客一顿,略显别扭地点了点头,“谢谢。”
手机进来一条消息,虞笙点开看,正要回复,听见艾乐客问:“你和你男朋友还在一起?”
意识到自己这话有点奇怪,艾乐客忙不迭补充,“你别误会,我没有一点诅咒你们分手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你们俩性格完全不一样,看上去也不像两个世界的人,不太像能走到一起的。”
虞笙听他说完才回答:“我们还在一起。”
至于其中的分分合合,她认为她没必要说明得太具体。
既然提到了交往这事,虞笙就顺嘴问了句:“你是不是有交往的人了?”
艾乐客条件反射地问:“你怎么知道的?”
虞笙神秘兮兮地笑了笑,“当我慧眼如炬。”
艾乐客不擅长掩藏自己的情绪,以至于好的坏的状态总能第一时间表露在脸上,就像现在,给人一副春风拂面的感觉。
艾乐客有些羞赧,“我现在确实不是单身了。”
虞笙不太关心他交了什么样的朋友,甚至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对她而言,都无足轻重。
她最在意的点是:“请务必将这句话转述给我的男朋友。”
艾乐客一阵好笑,“我跟你男朋友就见过三面,也就是说,我跟他完全不熟,告诉他这个很奇怪。”
“就当帮我哄哄他,”虞笙看向艾乐客,“他有点吃你的醋。”
“……”
“那他真是饥不择食。”
虞笙护犊子,曲指轻轻敲了敲他脑袋,“不许骂他。”
艾乐客冷哼一声,没再跟她犟嘴。
演出一共三个小时,非原创剧本,改编自大卫·海尔的《天窗》。
结束后,虞笙没有特地和艾乐客告别,前脚刚离开剧院,后脚就接到安东尼的电话,告诉她他已经到约定地点了,她回了句五分钟后到。
上车后,安东尼递给她一杯热巧克力,并解释道:“这是先生叫我准备的。”
虞笙说谢谢,接过。
安东尼又问她一会是否有其他安排,需不需要更改目的地。
虞笙望向窗外,外面还是白茫茫的一片,柏林停歇不到半天的雪碴子卷土重来,鬼迷心窍后,她说:“去波茨坦广场吧。”
安东尼没问为什么去那,应了声好。
天气原因,这个点的波茨坦广场格外冷清,虞笙站在通风口,被冻到打了好几个哆嗦。
她往人流量相对较密集的地方走去,风渐歇,身体在移动的过程中,莫名暖了起来。
不知不觉,走到她曾经演出过的地方。
她停在那不动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菲恩的电话进来,说他也来了波茨坦广场,问她在哪。
虞笙对着最近的建筑路标拍了张照,发送。
菲恩:“我马上就到。”
菲恩的马上换算下来只有两分钟,两分钟后,虞笙远远看到路边停了辆劳斯莱斯。
司机下车打开后座车门,虞笙先看见了菲恩修长的小腿,然后才是他白到快要发光的手,利落地接过递来的黑色长柄伞。
他穿的也是一身的黑,长款黑色羊毛大衣,纯手工缝制,质感垂顺,黑色高领毛衣下摆堪堪遮住皮带,衬出紧瘦的腰身和笔直的双腿。
铺天盖地的雪色里,他的步子迈得慢而稳。
虞笙看花了眼。
这一瞬间,那种跨越时空、层层叠叠的人流、无数的悲伤和遗憾的宿命感,笔直地穿透她的胸腔,留下刻骨铭心的痕迹。
她握住手机的手掌紧了又松,片刻她拨通了菲恩的电话,“菲恩,你就站在那,先听我把话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