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兰斯笑了笑,不答反问:“弗罗伊登伯格先生,爱真的很美好,对吗?”
菲恩说yes。
“但有一点很重要。”特兰斯话锋一转,“不要在任何东西面前,失去自我,哪怕是教条,哪怕是别人的目光,哪怕是爱情。”
菲恩抬了下眉,“《成为简 ? 奥斯汀》?”
特兰斯反应夸张,悔恨莫及地说:“在博学多才的人面前,卖弄自己的文学素养,果然不是聪明的做法。”
菲恩自谦道:“我算不上博学多才,只是偶然读到过这个片段。”
他对这本书无感,当初确实只随意翻了几眼,凑巧翻到了这个片段。
特兰斯对此表示困惑,“可你记住了。”
“我过目不忘。”
他阐述客观事实时的口吻极淡,但就是让人哭笑不得,特兰斯露出甘拜下风的神情,随后说:“期待下次见面时,你更进一步的蜕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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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恩拿起伞,离开了咨询室。
今天的天气实在糟糕,大概是德国这数年来,风雪最大的一天,宽大的伞沿也阻挡不了半分,刮在脸上,有种像擦过冰刀的刺痛感。
虞笙说天气好的话,她会来汉堡见他——
她不可能来了。他耳边响起这么一声。
求证这个猜测很容易,只要他在WeChat上点开她的头像,但他没有这么做。
在一段让人欲罢不能的恋情里,制造惊喜和保持神秘感同等重要,即便这神秘感已经弱到几不可查的程度,和他大病一场后孱弱的身躯一般摇摇欲坠。
路面湿滑,司机开得很慢,两个小时后,才开回庄园。
杰西端来一杯莲子桂圆汤,据她说是多琳教她做的,能安神养气。
菲恩向她表示了感谢,喝下半碗,冲澡后换了睡衣上床阖眼休息。
不知道是那碗汤效果过好,还是他实在太累了,没多久,他就进入深眠模式。
醒来时遮光窗帘紧紧拉着,难辩晨昏,卧室里只亮着两盏壁灯,离自己不远不近,光线也不明不暗的,他抬起手准备去够手机查看时间,被一股力量拉扯回去,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的手正被人握住。
比记忆中的还要柔软温暖。
他心脏重重打了两下鼓,按耐着快要冲破胸腔的躁动,偏头看去,入眼是她黑亮的长发。
大概是来了有段时间,她已经睡了过去,姿势看起来不太舒服,双腿盘绕着趴在床边。
她的脊背分外瘦削,蝴蝶骨在贴身的针织衫里无处遁形。
菲恩想将她抱回床上,于是尝试挣脱出她的手,哪成想,被她反握得更紧了。
就在他恍惚之际,虞笙有所预感地睁开眼睛,“菲恩。”
她轻轻唤了声,嗓音带点初醒的哑涩。
见他毫无反应,她松开手起身,刚要凑近,手腕突地被人用力攥住,重心前仰,片刻唇上传来潮热的触感。
第59章
虞笙又一次梦见了菲恩从悬崖上跌落, 不同的是,这次她主动伸手接住了他,两个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但好在还能行走。
他们牵着手, 相互依偎着,跨过无数的尸体和排泄物,
在日落大道,迎来新生。
这个梦给她带来的体验感分外新奇,以至于在醒来的那一刻, 她产生了依依不舍的情绪,最后湮灭于一双深情眼里。
她只说了两个字,他便急不可耐地吻了过来,单手拖住她的后脑, 另一只手握住她的手掌, 离开她的唇后, 他又去吻她的耳朵, 吻她的手指, 吻她的腕骨, 她身上的没能被空调暖气融化的寒冰就这样一点点地被他灼热的吻融化了。
但他并不满足于此, 他还想吻她, 最好能吻遍她身上的每一个角落,然而在他将贪念付诸行动前, 他先一步注意到了她眼角的晶莹,已经凝固成一道泪痕。
“你哭过了吗?”
虞笙不由自主地抬起手,摸了摸稍烫的脸颊, “或许是在梦里哭的。”
“你梦到了什么?”
“菲恩。”她言简意赅。
听得他胸膛剧烈起伏了两下,“我可以理解成, 你是为我而哭的吗?”
虞笙点头,“我就是为你而哭的。”
菲恩也不问她具体梦到了什么,有了最让他欣喜的答案后,过程也就显得无足轻重了。
他展眉笑。
“我很开心你能过来。”
“这是我们一早约定好的不是吗?”
菲恩记得很清楚,“你说天气好的话,你才会来汉堡见我,可今天的天气很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