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被气傻,反倒笑起来了?
事实上菲恩此刻的心情是真的愉悦,连反问的语调都带着显而易见的轻快,“只要你想,你还是可以从我身上得到短暂的欢愉,可你为什么不继续演下去了?”
这个问题不算难倒了虞笙,只是他没有给她足够的时间整理措辞,就飞快跳转到下一个问题。
“是不是因为演不下去了?”
他的气场瞬间又变了,柔和温煦的目光都像沾染上了不容置喙般的攻击性,逼得人节节败退,虞笙满嘴的谎言就这样不攻而破。
沉默的时间也因此被拉得格外漫长,足够放一段高潮迭起的黑白默片。
菲恩不着急听到她的回答,抬起手,隔着一小段距离覆盖上她的心脏,“虞笙,你已经喜欢上了我。或许在回国前就喜欢上了,另外,我觉得这件事,你是知道的。而且我相信,回国后的你更加喜欢我了,不然那天晚上就不会在我袒露自己伤口时,也脱下衣服给我看你的伤疤。”
听别人说,和自己主动承认是两回事。
在他不疾不徐的话腔里,虞笙突然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挫败和羞愧,如果他没有加上后半句话,她想她现在的心情是会好点的。
偏偏连最后一层遮羞布都被无情戳破。
自她成年后,她永远都是被人哄着的那一方,以至于脾气被养得格外刁钻,一旦察觉到无地自容的危机感,恼羞成怒和口不择言是必然结果。
“周祈安,你是不是有病?”
她故意把话往重了说,生怕氛围沉重不起来,可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想在这时叫他菲恩。
这话说完没多久,在对爱的渴望和恐惧里,无法抑制地笑出声的人还是她。
只是这笑容里还带着几分自嘲意味。
菲恩突然伸出手,捧住她的脸颊,他的手比她的脸都要暖。
虞笙一顿,迟缓地眨了下眼,倏然甩出一个扭头不对马尾的问题,“我是不是个爱逃避的人?”
问完这句,虞笙感觉自己脚底有些飘忽,没有实感。
菲恩点了下头。
虞笙愣了愣,他当真一点虚情假意都不露。
菲恩忽然又说:“可这有什么关系呢?”
这有什么关系呢?
——如此理所当然的语气,仿佛她犯下十恶不赦的大醉,也都是情有可原的。
“鱼在睡觉的时候,也会停止游动,选择把自己沉到水底。”
他举得这个例子弯弯绕绕的,一开始虞笙还没反应过来,等到琢磨出其中的深意后,差点给他竖起大拇指:“你这中文学得比我好。”
好到她根本说不过他。
“虞笙。”菲恩低垂着眼说:“你有逃的权利,逃累了也可以像鱼一样沉在海底,但同样,我也有追的资格,追累了也可以躺在你身边休息。”
虞笙现在就挺累的。
不想辩解了。
毕竟再跟他奇形怪状的脑回路纠缠下去,也没什么用。
随他去吧。
暂时也随自己的心去吧。
手机响了声,孟棠发来消息说聚餐马上结束,下一场照旧在KTV,问她要不要去。
虞笙不太感兴趣:【累了,我先回去了。】
孟棠:【好。】
孟棠:【今晚我不会回别墅。】
虞笙没有多想,回了个“OK”的表情包,正要掐灭屏幕,突地反应过来:【我没打算带他去我们住的别墅。】
孟棠:【迟早的事。】
虞笙:【?】
孟棠:【你的意志从来不怎么坚定。】
虞笙木着脸将手机放回兜里,赶在一行人出来前,说道:“他们要结束了,我先回去了。”
“怎么回去?”
“打车。”
菲恩记得她是开了车来的,“你的车停在哪?”
虞笙指了个方向。
“我开你的车送你回去。”
“把我送回去后,那你要怎么回住的地方?”说起来,她还不知道他的新住址在哪。
菲恩突然沉默了,虞笙从这微妙的停顿里,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你别跟我说,你还买了我隔壁的那栋别墅。”
“不是隔壁,离你大概有十栋的距离。”菲恩说,“我不想被你当成变态。”
“……”
“你觉得隔壁和十栋有很大区别吗?”
他点了下头。
虞笙没话说了,保持着怪里怪气的笑容,朝他比了个OK的手势,“那就一起回去。”
坐上副驾驶后,她才想起一件至关重要的事,“你有中国驾照吗?”
菲恩边扣安全带边说:“我在中国待过一段时间,驾照也是在那时候考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