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没有人注意到,那时台上那两个人已经从干吵直接变成动手打架,其他人忙着劝架。
虞笙还没反应过来,身前的光就被人挡住,等她有了痛觉,整个人已经已经被带离现场。
这途中,她的肩膀擦到一个化着浓妆的女人,这人也是live house的驻唱歌手,她脚步明显一顿,脸上的错愕彻底受不住时,扭过头,看向他们离开的方向,随后逮住一个人就问:“那女的是谁?”
“这我怎么知道?”
这人补充了句,“来了有一会了,看着是生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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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受到这样的无妄之灾,说心里不堵是假的。
一出青鸟,虞笙冷着一张脸,旁若无人地骂了句脏话:“槽。”
扁桃体还处于红肿状态,发出来的声音又粗又哑。
人是痛快了,肠子却也悔青了——就在下一秒,她看见菲恩惊讶的神情。
在要不要狡辩这其实是一种植物和实话实说两个选项里挣扎了好一会,她最终摊手决定选择后者,当然她没有亲自开口,用的文字转语音形式:“好吧,我承认这其实是一句脏话。”
机械音呆板单调,缺乏基本的起伏,听上去却反倒更加欠扁了。
她顿了顿,补充道:“就像美剧里经常出现的what the fuck、son of bitch,你们日耳曼人常挂在嘴边的ScheiBe,总之不是什么稀奇的词,你第一次听到难免不习惯,要是听久了,没准你还会觉得这个词绿到发光,很有生机。”
话音刚落,就听见对面的男人依样画葫芦地来了句“槽”,但他的尾调上扬得很明显,听着又不太像单纯的模仿,揶揄意味很重。
虞笙面无表情地在心里呵了声,片刻下巴被人轻轻捏住,“流血了。”
她条件反射地抬起手,半空被人握住,转瞬听见他用哄小孩般的语气:“现在还不能碰。”
她哦了声,被他带到车上后才反应过来,他刚才后半句话说的是要带她回家处理一下伤口。
别墅在靠近钱塘江那块,白天雾蒙蒙的,也冷清,一路开去,都没什么车辆。
内部装修也冷冰冰的,看不出多少烟火气,不像住着人。
菲恩:“这是我以前在杭州的落脚点,不久后我会搬到新的地方。”
虞笙自动屏蔽了他这句话,伸手去接他递过来的水杯,里面装着热开水。
她用口型道了声谢。
“很烫,你可以先暖暖手。”他轻声说。
虞笙慢半拍地点了下头,菲恩找到药箱,给她的伤口做了简单的处理,贴上创可贴。
结束后,他也没有立刻坐回去,就着原来的姿势,低垂着看她。
看得虞笙浑身不自在。
他在她面前,除了他的过去,真的什么都不藏,只一瞬间,她就从他眼里望见了探不到底的深情和纵容。
怕他再次毫无征兆地亲上来,虞笙迅速将头偏转了九十度,却意外瞥见茶几上的一本写真集,里面的人她从来没见过,但就是有种预感:“这就是你的堂弟菲尼克斯?”
菲恩说“yes”。
“他来中国了?”她用手机敲下。
菲恩点头,“和我一起来的。”
那她上次在写字楼底下见到的那女生其实是菲尼克斯?
虞笙温吞地哦了声,玻璃杯放置在茶几上没一会,就泛起薄雾,她在上面画了两颗星星。
是在赞赏穿女装的菲尼克斯闪闪动人。
表达太抽象,她没指望菲恩能看懂,正打算来句解释说明,抬头就看见他眼尾漾着笑意,“I second it.(我同意)”
他不疾不徐地说:“不过我想,如果你能当面告诉他,他会更加开心。”
虞笙敲下,“当然我就是这么想的——如果他不介意听到我的公鸭嗓的话。”
“我想他不会介意。”
虞笙漫不经心地扯了扯唇,意外牵动到嘴角,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她迟钝地想起之前在慕尼黑的selon club里被前男友之一划伤脸那事,巧的是,还是同一个地方,她这半边脸怕是和癫公癫婆们过不去了。
越想越气,直接表现在脸上,唇线被她拉成了直线。
回神后,听见菲恩问:“在生气?”
她粗着嗓子说:“Yes.”
他手指轻轻抚了下创可贴的地方,什么也没说。
虞笙没有等到菲尼克斯回来再离开的打算,借用洗手间洗了个手后,回客厅拿起手机,忽然发现玻璃杯上又氤氲开一圈水雾,将那两颗星星盖住,但多出来了一个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