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想电话接通后那头第一句就是:“12乘以2是多少?”
万佳云放弃挣扎,像个小学生一样回答,“24。”
陈翼然像是笑了一下。
万佳云知道自己被耍了,只能干巴巴说一句,“你真无聊。”
陈翼然问,“找我什么事?”
“想问问你几点回来,还有,准备几点退房。”
“我定了两天,明天中午12点之前退都可以。”
万佳云刚说完,房外有门卡开门的动静。
走过去一看,打开门的正是陈某人。陈翼然去完医院又去了一趟之前的小区,带回了两人随身的背包。
万佳云没好气地挂了电话。
晚餐还是在房间吃的,中午是中式,晚上是西式。
一盏玻璃小吊灯下,两人在沙发边的胡桃木小圆桌上用餐,谈论工作。
“人还活着,医生说要过几天才能清醒。刘队派了小伍过来接替,让你回去看病,”陈翼然吃着牛排说,“他有个朋友是我们那脑壳专家,回去给你看看。”
万佳云用叉子把奶油面卷起来,“我感觉没问题了,不用看。”
陈翼然说:“拍个片子,看看淤血消了没有。”
万佳云忽然停下吃面的动作,抬眸。
“你看什么?”
“我是在想,这个酒店到底多少钱一晚。是不是价格太高,你负担不起,没有台阶下,一个劲要我回去。”
陈翼然点点头,继续面无表情地继续切牛排,“倒是提醒我了,回去以后青你报销这两天的房费。”
……
晚上洗完澡,浴室雾气腾腾,万佳云在镜子里仔细看额角那块青肿,一点也没消下去。
出来后万母很突然地打来了视频,万佳云带着手机跑上外面阳台,找光线昏暗的地方接通。
关于她支援禁毒支队的事,她还没对万母泄露过一丝一毫。万佳云谎称自己在出差,草草几句应付万母的关心。
挂掉电话后从阳台出来,陈翼然已经洗完澡,穿着干爽宽大的T恤短裤坐在沙发边,低头拆手臂上的绷带。
他体型宽阔,身体一半在落地灯的灯光里,一半在阴影中,身体的形态清冷松弛,远远看着,有种说不来的孤独感。
“要帮忙吗?”
陈翼然停下动作,看着万佳云走过来。
她接过他手上纱布。
陈翼然左小臂上擦伤了一块表皮,万佳云蹲在茶几旁,剪掉胶布,揭开外层,发现愈合的伤口和里层纱布有些粘黏。
包扎伤口不难,难就难在换药,好在入警时她有过训练。
“要先把这个纱布泡开,不然会撕到伤口。”
陈翼然放松地靠在沙发上,低垂着眉眼,任凭她动作。
万佳云一只手托稳棕色的小臂,另一只手专心地沾取着药水,一点点浸泡纱布周围。
提前考虑到男女共处一室的尴尬,万佳云洗澡后穿的是正常的白色短袖和宽松的休闲裤,没有完全吹干的头发垂在单薄的双肩上。
把纱布一点点剥离伤口,万佳云怕他疼,扫了他一眼,“这样疼吗?”
陈翼然摇头。
看到伤口有些渗水,万佳云说:“你刚才不应该洗澡,水汽把纱布弄湿了……”
话音刚落,忽然有人摸了她的头。
像是被电了一样,万佳云猛地抬起脸。
四目相对,陈翼然说,“还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万佳云先是一脸茫然,而后心口像是瞬间炸了一朵火花,浑身血液翻滚。
她放下手里的工具,望着地摊上的花纹,说,“在我回答你之前,能不能先问你几个问题。”
“可以。”
“在部队、在这里……你有过女朋友吗?”
“没有。”
“有过喜欢的人吗?”
“没有。”
“想过我吗?”
“常常。”
陈翼然说:“当兵的时候,出任务的时候,有时候会突然想知道你变成了什么样子。”
万佳云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既然你没有恋爱,没有喜欢的人,想着我,为什么不联系我?”她的目光亮得像是能穿透人心。
“不想再打扰你。”陈翼然说:“很多事情,我之前还没想好。”
“比如呢,没想好什么?”
“没想好怎么样跟你开口,一起过什么样的生活。”
如果说近乡情怯,那么,她就是让他羞怯的“乡” 。
“那你现在想好了?”
“上次回去我只是想看看你,不想打扰你。但我现在觉得,既然你不介意过这种不安定的生活,那不如跟我在一起。”
“跟你一起,过什么样的生活?”
“跟我一起,天南海北的办案子、抓混蛋,饿了吃泡面,困了睡车里,不小心被撞出脑震荡,也可以带你住两晚五星酒店……”陈翼然说,“大致就这样,你觉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