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里,陌生人的一丝暖意,对即将崩溃的人来说,是格外珍贵的,“谢谢妹妹了。”
“不用客气。”
看着眼前这个妈妈,褚书颜好像看到了她小时候生病的场景,爸爸加班,妈妈一个人抱着她去医院看病,要哄着她,安抚她的情绪,还要拿卡、缴费、拿药,再打车回家,整宿整宿的睡不安稳,尤其是后半夜,观察她有没有起高烧。
原路返回,体温上升期,褚致远更没有精神了,倚靠在座椅上。
原以为到了楼下就可以走了,终是不放心,褚书颜把褚致远送到了家,照顾他躺下,站起来准备转身离开,“褚致远,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倏然,一个冰凉的手捉住了她的手腕,
“宝宝,别走。”
胆小鬼
生病的人会格外脆弱吗?还是这是褚致远的苦肉计?
三玻两腔的静音玻璃, 隔绝了一切外界的噪音,包括大自然的风声。
室内阒无人声,长久的静默里, 混杂着褚致远沉重的咳嗽声, “咳咳咳咳”, 一声、两声、三声……
终究, 让褚书颜的心乱了一拍,手指微微蜷缩, 感受掌心的温度。
掌心竟然出汗了,汗涔涔一片, 是被他握着手腕紧张的吗?还是屋里暖气太足了?
真相只有褚书颜自己知道。
褚致远生着病没有力气, 握着的力道明显不如从前, 明明轻轻松松可以挣脱的, 但是褚书颜没有这样做,背对着他,轻声回:“我没带衣服和洗漱用品。”
她没有直接拒绝,而是选择了一个委婉的借口。
褚致远抬眸望着她的背影, 哑掉的嗓音,声音极小,努力说清楚,“洗漱用品买了你常用的牌子, 放在浴室里了,衣服衣帽间里有, 都是洗好的, 你的尺码。”
衣服褚书颜记得, 外婆来的时候准备的,但是洗漱用品什么时候买的?
赌她一定会回来吗?
褚书颜在心里想着, 不可以心软,这就是他的苦肉计,下定决心抽开了手臂,“还是算了,也没有很晚,我打车回去很快。”
褚致远的手自然地悬在床边,“颜颜,留下吧,就一晚。”说完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
有三样东西是藏不住的,爱情、咳嗽和贫穷,真咳嗽、假咳嗽褚书颜自然能分得清。
他的话里充满了请求,言辞真切,带着一丁点儿的卑微,褚书颜闭上眼睛,“好,那我去洗洗,你记得量体温。”
褚书颜拉开主卧门,去衣帽间里找睡衣和拿明天穿的衣服,打开衣柜门,入目的已经是冬季的外套了,好像不论她来不来,褚致远定时添置新衣服。
一层、一格归纳清楚,从左到右分别是春、夏、秋、冬的衣服,衣柜下半层放置了内衣和睡衣。
每一个都是摘了吊牌洗好了放进衣柜里,一股洗衣液的香味。
和褚致远身上的木质香很接近。
褚书颜怕翻乱了,从最上层找了一套常规的长袖、长裤睡衣,拿在手上,其他的睡裙过于暧昧了。
随便拿了一套外穿的衣服,放在了衣帽间的凳子上,如他所说,的确是她的尺码——S码。
是她喜欢的马卡龙色系的衣服。
当下,褚书颜出现了4个字——用心良苦,如果她不回来呢?岂不是浪费了。
褚致远吃了咳嗽药,躺在床上玩手机,眉头微皱,在处理公务。
褚书颜抱着睡衣和内衣进入浴室,洗手台上是褚致远落下的手表,褚书颜准备拿起来放在镜柜里,却瞄到了背后的图案。
一副春·宫图。
差点就扔出去了。
谁家手表表面看着平平无奇,背后却是春·宫图,哪个设计鬼才设计的。
而且,褚致远买了,还带了,满脑子的黄色废料。
褚书颜洗好澡之后,憋着一团火,把手表扔在褚致远旁边,“褚致远,这就是你把我留下来的目的吗?天天就想做那样的事情。”
褚致远一脸茫然地拿起手表,翻转了一下,看到了背后的图案,着实被吓了一跳,一副被冤枉了的表情,嗓子又痒又疼,慢慢地说:“你看我有力气吗?我还没饥渴到那个地步吧。”
同时,在心里又给谢寻记一笔,表被送过来的时候,他随手放在柜子里了,根本没注意过背后的图,出门随便戴了一块,谁曾想是这个。
莫不是真的冤枉他了?褚书颜抬眸看褚致远,有气无力、脸红着,唇是白的。想了想也是,这段时间以来,他只会牵牵手、搂搂肩,连亲吻都没有,越界的事情更没有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