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一半的时候,捏着她肩膀的那只手,就卸了力气,转成抚摸。
霍珩也意识到,江毓儿说的这番话,是能让他有机会走到温予面前去的。
他浅笑着,将江毓儿揽入怀中,说了句:“允。”
江毓儿的胳膊也攀上了他的腰身,又说:“那...臣妾还想敬他一杯酒。”
霍珩依旧应允,温柔说了句:“有何不可?”
话落,他携着江毓儿一起从龙椅上站起身,径自冲着温予走去。
宫人见状,也连忙端着酒盏,跟了上去。
旁人看了,只当贵妃深得圣心,并没有过多深思。
而秦家父子,登时白了脸。却又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霍珩越走越近。
他们的对话,霍无羁和温予自然也都听到了。
但他们依旧没有抬眸去看那两人一眼,直到霍珩和江毓儿行至案前,避无可避,霍无羁才和温予一道站起身来。
第96章 清极不知寒(五十六)
自起身后, 温予便被霍无羁护在身后。
而她,也乖巧立于他身后,不曾给他一个眼神。
霍珩只能眼睁睁看着, 心急如焚, 却不能有任何动作。
这一刻,他多想和霍无羁换一下。
如果此刻,温予站在他的身边,该有多好。他甚至愿意用后宫所有的女人去换她一人。
可偏偏, 温予看都没看他一眼。
即使他就站在她的面前。
面对温予, 霍珩总是能轻而易举的产生挫败感。但他不愿意承认,尤其是在霍无羁面前。
一时间,四个人谁都没有说话。
霍无羁和霍珩无声对视, 温予螓首低垂,而江毓儿则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温予身上。
殿内的宾客亦是如此。
他们都纷纷屏息,翘首以盼, 全然一幅看热闹的姿态。
霍无羁和温予两人先后绕过食案, 来到了霍珩和江毓儿身前。
霍无羁朝那两人微微颔首,语气不卑不亢:“微臣见过皇上、贵妃娘娘。”
温予没有说话,却也从霍无羁身后走了出来,冲那两人点头示意。
她不想像这个时代的人一样,对霍珩俯首称臣。
若是他和霍无羁的死没有关联, 她或许还能强压下心中的不适,拜他一拜。
可那羊皮小卷上写的清清楚楚,是西肃帝霍珩与林琅合谋, 才将他残害到那般地步的。
再加上, 那封信上说的,霍珩似是对她有意, 那纵是她不拜他,估计也没什么问题。
所以,一番思量之后,温予仍不愿拜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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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珩的视线终于从霍无羁身上移开,狗皮膏药一样粘到了温予身上,再舍不得挪开。
江毓儿亦是大惊失色。
前一刻,她虽听见这些官眷们议论她和他长得像,在过来之前,她心里也有了一定的准备,可在看清他的长相的一瞬间,江毓儿还是吓了一跳。
当真就和旁人说的那样。
她和他,除了眉眼略有不同,整张脸几乎再无差异。
方才,霍珩和霍无羁这两人眼神之间的暗流涌动,没逃过这一众贵眷的眼睛。
一时间,谁也没有再说话。只默默看着,试图从这几人的表情里读出一些
但大大咧咧的文武百官向来是不管这些的。
又或者说,他们同样察觉到了,但并没有放在心上。这是他们对这位新帝一贯的态度。
自先帝去后,他们眼睁睁看着新帝从孱弱不经事,到不那么孱弱却依旧不经事。
无论是朝堂琐事,还是关乎江山社稷的大事,都需倚仗他们这些老臣。
就连往年最为不喜朝政的秦太傅,都被迫开始处理政务。
更别提他们了。
朝中的臣子,大多是那次宫变后霍循一手提拔上来的两朝元老,只零星几个人是新君继位之后才升上来的。
新帝虽继位,但行为处事上,难免不被臣子拿来和先帝比较。
先帝勤勉,手段果决,一心为国为民。而新帝,方方面面都差了不止一筹。
是以,时间一久,老臣的心中便暗生了些怨怼不平。他们虽嘴上称呼他为陛下,但心中却没那么尊重他。
故而,新帝在他们这些老臣面前,毫无威慑力可言。
他们看着互相打量的四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只是这声音,半点都没有减弱,清楚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
“不是说,这位公子是秦家的表亲吗?怎的与这霍小参将如此亲近?”
“这有什么可争议的?那方才进殿的时候,表公子还是跟秦家兄妹一同进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