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聚集了不少来看热闹的弟子,其中一个离鹿与鸣挨得近的女弟子悄声问道:“鹿师弟,你为何晚上不睡觉,要去跟着季师兄呀?”
鹿与鸣被她这过于热切的语气吓了一跳,并且有些不爽:“谁跟着他了?我只是最近感觉周围有些异常,睡不着想出去走罢了。”
江临问道:“阿绛,鹿与鸣说的这些是否属实?”
季文绛答道:“弟子没有做过这些事。”
鹿与鸣怒目而视:“我亲眼所见,难道你还能被附身了?”
附身?倒还真有这个可能。
如果季文绛本人并没有做过这些事的话,说不定真是被附身了。
毕竟如果是他身体里那个家伙,那他干出什么事都不稀奇。
季文绛明显也意识到了这点,他与江临对视一眼,然后干脆地向鹿与鸣行了一礼:
“鹿师弟,我并不记得我这几日的夜晚有出过门的迹象,但这也许与我最近所修法术有关,因此,冒犯到了你,十分抱歉。”
鹿与鸣因为这件事现在对他的印象非常不好,但也没有料到他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愣了一瞬,声音也没方才那么有力了。他挠了挠头发,不确定道:“无,无妨。我好像也没受太大的伤。”
又有看热闹的弟子面色不善:“季师兄,你修的法术会让你大半夜出门游荡?我们怎么从未听说过?”
季文绛看了那名弟子一眼,稳声道:“我修的法术自与幻阵有关。师弟若是试过连续半年日日都泡在幻境中,便能知晓我说的是真是假。”
程烟雨见气氛有些剑拔弩张,上前说了几句场面话,把围观的人遣散了。而有不信邪的人将自己关进幻阵数余月,造成峰山半夜时常有睡着的人游荡的场面,便都是后话了。
而此时,江临叫住鹿与鸣,问道:“你方才说,是感觉到周围的异常才会出去走走的,那是什么异常?”
鹿与鸣挠挠脑袋,不确定道:“应该是阵法。这阵法的波动有些强劲,我以前又从未感受过,所以会不舒服。”
季文绛道:“这几日我钻研阵法不得要领,确实总是在夜晚练习。”
江临接着他的话作出结论:“人在修习阵法时会变得心神不稳,意识很容易被阵法主导。与鸣前几日看到的,应该就是被阵法夺去了主导地位的季文绛。”
鹿与鸣大惊:“是这样吗?那季师兄是不是会走火入魔?那岂不是很危险?”
程烟雨拍拍他的肩,带着他往外面走,道:“江长老不是闭关出来了嘛。有师尊带着修炼的徒弟,你还担心什么?”
鹿与鸣被人推着,还频频往后看::“好吧。”说完还大喊了一句:“季师兄你要小心啊!”
程烟雨把鹿与鸣带走后,江临也没闲着,将人带回了弟子居。
“师尊。”
“阿绛,我闭关的一年里,你修到哪个阶段了?”江临感受到季文绛周身的灵力波动比以往要稳固许多,故问道。
“弟子已经突破到了筑基初期。再过几月应该可以试着进到中期。”提起这个,季文绛的语调欢快的上扬。
江临倍感欣慰。
“你这几日修的是什么阵法?”江临的神色严肃了起来。
“我只是在尝试一些基础的列阵,并没有做其他。”季文绛道。
基础的阵法?束缚阵,颠倒阵,离魂阵...
江临脑中灵光一现,忙问道:“可有练过让你魂魄离体的阵?”
其实江临对鹿与鸣说的话并不那样准确。不是所有阵都会扰乱人的心神,只有与魂魄相关的才可以。
如果季文绛修炼过这类阵法,结合心魔曾产生过占领季文绛躯体的想法,心魔趁他在修炼阵法时将他夺舍也非不可能。
不一会,季文绛果然道:“弟子练过离魂阵。”
江临一拍手道:“这就对了。估计是心魔在作祟。好在你这回碰到的是个脾气好的,若是碰着其他人,指不定要把你骂成什么样呢。”
季文绛:“鹿师弟...脾气好吗?”
再想起今天早上鹿与鸣敲,不对,砸他门的时的气势汹汹,季文绛深吸一口气。
江临闭关的这段时间,鹿与鸣可谓是把派里搅了个天翻地覆。
字面意思,例如动不动就下河去捉鱼啊,时不时地把后山的土刨出坑如此种种。还有一回,弟子们用来训练箭术的鸟全被他逮走了,至今下落不明。
虽然从始至终都只是小打小闹,从没有过什么出格的事,但日日都如此,也没人受得了。
于是这便可怜了泉河门下的师兄。因为师姐们早就被他的花言巧语哄得心花怒放,哪还会分精力去管他。所以帮他收拾摊子的重任就担在了泉河唯一的亲传弟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