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摸索下来,无一人离开,有识趣者主动致歉。
方齐贤亦是聪明人,得罪千澈,无异于得罪整个大庆文坛,心中再愤懑,也当着众人的面,硬着头皮不情不愿鞠躬。
千澈单拎他出来,“我看方公子表情不满,想来是没有意识到错误,既然大家不是真心悔过,考核也没必要继续。”
方齐贤抬头,同千澈对视,暗暗较劲。
半晌,终是屈于地位悬殊,赔着笑脸,客客气气同沈惊墨道歉。
“是我口不择言,多有冒犯,还望学友大度,原谅我等无礼。”
他眼睛紧紧盯着沈惊墨的脸,脸上一派恭敬,心里却在不断构想他的险恶计划。
千澈的声音轻飘飘传来:“大庆以尊师重道为崇,敢对老师出言不逊,动手者,在下可没胆子收。”
“请你离开。”
千澈从见到他的第一眼起,就不喜这个人,自以为是的伪装,殊不知小心思全写在眼睛里。
方齐贤愕然,心头的怒火再也压抑不住。
“你们知道我爹是谁吗敢这样对我!”
尹文州抢答:“不知道。”
他极有眼力见地指使方才辱骂过沈惊墨的学把他架出去。
“放手!放开我!”
方齐贤被几人拖着向外走去,还在叫嚷。
尹文州哐嘡关上门,拍拍手感慨:“该走的都走了,清净了。”
他笑嘻嘻看向沈惊墨,在对上沈惊墨波澜不惊的目光时,尹文州心虚地搓了搓鼻。
他们之中,他骂得最脏。
好在沈大人没有追究,半刻钟后,千澈分发朱卷。
一个时辰后,千澈收回朱卷,分发每人一张白纸,口述议辩题,学子发言,最后写于书面上交,发言者会有额外加分。
听到规则,学子们心中纠结,究竟是让大家都听到自己的观点加分,还是沉默不言,将心中想法尽数写在白纸上,交一份完美的书面。
直到听到千澈出的题,大家心中疑虑瞬间消失,悟性大的对题目已经有了大概的见解。
千澈出的议辩题,表面考察文学功底,实际与济善祠,百姓发展,为人处世挂钩,若此时的回答能得千澈认可,极有可能被千澈记住,有一定几率进入济善祠入职,前途不可限量。
当第一题念完,其他人埋头苦思,尹文州激动地哐哐拍桌,看着沈惊墨急得说不出半个字。
千澈所念的题,正是沈惊墨刚刚在书卷上做的批注。
老师的老师,又是出题人,这算什么输,赢麻了!
然令他真正亢奋的,是沈大人看书批注时并没有刻意回避他。
做沈大人的小跟班真好哇!沈大人还会透题耶o(^^o)!
尹文州更加坚定了追随沈大人的决心,完全忘了先前自己那为数不多的骨气。
只是他制造的动静实在过大,惹来其他学友的不满。
尹文州毫不在意,“千澈老师,我有见解。”
千澈点头应允下,哗哗一通侃侃而谈。
沈惊墨出题时,会在书边批注上自己的目的看法与观点。
尹文州行事顽劣却并非等闲之辈,沈惊墨看书时,他替他捏着肩,眼睛也会顺着看下来,同时跟着一起思考。
结合沈大人的观点,查缺补漏,尹文州开口直接惊艳众人,把考场推入沉默。
千澈缓了片刻,眼中颇为赞许,凑到沈惊墨耳边,“沈老师,他的思路清晰有理,内容丰富饱满,主要是与您的观点出入甚近,仅思考片刻,得如此结论,学生惭愧。”
沈惊墨笑着回:“你且按你的节奏来,多探探底,若是合适,再收也不迟。”
千澈点头,问下尹文州名字,议辩继续。
议辩过程中,多是千澈与各学子们互动,遇到难解歧义较大的观点,沈惊墨则会给出中肯的指导及解释。
议辩接近后期,沈惊墨悄声离场。
出来后冷不防撞上谢凝,谢凝倚着墙面,瞧他出来,刚起身又靠了回去,脸色不是很好,似乎是等了有一会儿了。
沈惊墨止步不前,一副欲言又止,随时想离开的模样,惹得谢凝压下去的火气蹭蹭上涨,“水性杨花。”
沈惊墨心中了然,谢凝一定听到了里面的全过程。略微思忖,朝他走了过去,“凝儿是在特意等我吗?”
沈惊墨笑道:“出来就能看到你,很开心。”
“没、没有,你、你想多了。”谢凝耳根腾起一抹可疑地薄红,“走累了,在这歇歇。”
谢凝说完,不理解自己为什么要向他解释,生气地补充:“要你管!”
沈惊墨从他揉腿的动作收回视线,微微一笑,“凝儿,我想学千面术。”
谢凝一怔,沈惊墨不紧不慢道:“那小玩意挺有意思的,若是我变成另一个人的模样,变成凝儿喜欢的模样,凝儿会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