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坐在马车上,好奇的问礼部两位主事,“看你们如临大敌的样子,难道以前是发生了什么吗?”
谢邹两位主事苦笑道,“还请福亲王和亲王妃见量,我们实在是吓怕了,义忠亲王大婚时,所有皇子都跟着帮忙,结果大婚当天用来祭天的台子塌了一角,钦天监的人摔伤了四个。
大婚当天出了这种事,所有人都视之为不祥之兆,后来发生的事也验证了凶兆的真实性,由不得我们不重视。
那件事一直查不出是谁干的,最后革了工部一个郎中的职才平息下来。
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得很,工部的人哪敢在太子婚礼上稍有懈怠,必定是某人不希望太子得人心才动的手脚。”
司徒澈啧了声,“祖父当政时朝堂上还真是风起云涌呀,不像现在,父亲就我们兄弟两个,根本不用考虑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就你们这些官员才会多想。”
黛玉忍不住吐槽道,“用风起云涌来形容当时的局势太过轻描淡写了,扬州离京城有几千里,因京中局势不稳不知发生了多少事端。
三皇子和六皇子的势力都在江南,一直对盐政税收虎视眈眈,在扬州那几年,全家睡觉都得睁只眼,生怕一不留神小命就被人算计进去了。”
司徒澈揽住黛玉的肩膀,不是亲身经历很难体会到岳父在盐政任上的艰难,他也是这些年听师姐断断续续的说起往事,才知道林家在扬州是怎样的步步惊心。
两位礼部主事想到林大人也露出敬佩的神情,当年先帝换了几任盐政,无一例外都没有好下场。
林海到任上不仅迅速理清事务,压服盐商,在任五年还能全身而退,手段之高无人能出其左右,不仅皇上将之视为肱骨之臣,朝中也无人不服。
四人进了宫,司徒澈和黛玉听从两位主事的指示,先跟随太子敬奉了太后,后来又随群臣朝贺皇上太子。
再跟太子到太和门迎接太子妃的喜轿,十八台喜轿由太和门的侧门进了宫,在宫乐声中缓缓向大明宫行去。
黛玉只是看客,一天折腾下来也累得半死,好在全部流程都顺利撸下来了,太子妃被送进东宫,举行过合巹礼,之后的宫宴也无波无澜持续到结束为止。
出宫时所有人都长松口气,储君安稳就意味着群臣再不用受到皇子夺嫡的牵连,能平安致仕才是福,他们可不想再经历一次先帝末期了。
睡到半夜,黛玉跟司徒澈被一声雷鸣惊醒,两人面面相觑,高声询问在外间守夜的人是什么时辰了。
今天上夜的是元桂,他迟疑了一下才回答,“回主子的话,还有两刻钟才到子时呢。”
司徒澈强笑道,“钦天监那群老头真不靠谱,这雨也下得不是时候,怎么就不能等两刻钟以后再下呢。”
元桂在外小声道,“主子,这雨已经下了有小半个时辰了,只是之前一直没打雷而已。”
黛玉笑道,“久旱逢甘霖,洞房花烛夜,都是人生喜事,想必是元皇后在天有灵,喜极而泣所致。”
司徒澈叹气,“但愿如此吧,储君之位不稳,我们也会跟着倒霉的,谁愿意放着逍遥日子不过,天天跟一群心眼贼多的老油条扯皮啊。”
黛玉好笑道,“你父亲和岳父也是那些老油条的一员,可积点口德吧。”
太子大婚当晚下了一夜的雨,直到天亮以后才停,皇上和朝臣神色如常的上早朝,就像根本没看到一样。
司徒澈和黛玉赶在早朝结束前进了宫,等太子和太子妃给三位长辈敬过茶,他们才正式拜见太子妃。
三位长辈都送了礼物,这次皇后再没动歪心思,送了一对实心的满福大金镯。
太子妃送给黛玉和司徒澈一对玉如意,黛玉还了个羊脂玉的送子观音。
见对方都没有因身份改变产生对立的想法,两人相视一笑,各自归坐吃茶,陪太后和皇上闲聊。
皇后突然道,“福亲王妃怎么不戴我送你的镯子?”
黛玉没想到她会有此一问,余光看到皇上皱起眉头,显然也没想到皇后还惦记着镯子的事。
她笑着回道,“母亲爱惜赐镯,媳妇本不该束之高阁,只是祖父当年也曾赐下金镯,命媳妇时刻带在身上,只好让母亲赐的镯子受委屈了。”
皇后却不甚在意道,“不戴也好,没什么好委屈的。”
此番对话看似只是婆媳间的寻常闲话,透露出来的信息却让人心中发寒。
皇后赏赐的镯子里面藏着秘药,皇上正是因此才调开吴天佑,彻查吴家和后宫的。
具体查得如何皇上并未对外透露,听太子的意思,至少宫里已经清理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