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又多雨, 不少人的床褥都是泛着湿气,尤其是燥热的晚上, 大家伙再一脱了鞋上床,互相点几根烟。
那味道简直绝了。
饶是粉毛不讲究, 但每次进他们屋都得先吸一口气,难怪闻哥从不留宿。
搁那些相比,刚刚那点儿都不算什么。
会议室里剩下的几个大老爷们差不多都是当了爹的,也都看过小孩长起来。谁家小孩能一出生就管着自己?
不都这样过来的么?
闻哥的孩子也只是个孩子,他们也都没当回事,甚至还觉得拉近了距离。再有钱的孩子不也跟他们家的孩子一样吗?都得吃喝拉撒睡离不了人。就是闻哥跟他们不大一样,疼孩子。
他们都瞧见了,闻哥抱孩子的架势那可不是一般的熟练,是他们难得一见的景。
“你以为香水是给你们喷的?”张泽没好气地白了他们一眼,“那是给闻哥和咱们小东家喷的。”
张泽跟闻酌的时间仅次于已经进去是张戈,多少能摸清楚些闻酌的性子。
很矛盾。
就拿打牌这件事,他们几个玩牌的时候闻哥从不参与,可这并不是说闻酌玩的不好。恰恰相反,闻酌只是不爱玩。喝酒也一样,不爱喝但能喝,很能喝。
所以,张泽慢慢就留了心,越留心越是发现闻哥本质上就是个很矛盾的人。看着他平日里什么都不甚讲究,但多少还是带了些小洁癖,光看他闻哥办公室都能看出来了。
排列整齐,一尘不染。
粉毛实在没办法了,借了一圈儿都没看见香水,求爷爷告奶奶地找到了阿伟。
阿伟憋坏哄他去张泽屋里借几根香。
“……”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张泽管游戏厅,受那个合伙人的影响太深,以至于他现在多少有些迷信。屋里供了个财神爷,每天都几炷香地点。
烟雾缭绕,一派恭敬。
“张哥会打死我的。”
“不会。”阿伟正耐心地给小家伙清洗着奶瓶,抽空看他一眼,纳闷开口,“你应该不会忘了那屋是谁拆的吧?”
粉毛瞬间沉默。
原本是张泽是准备在他们厂门口单建个房子,专门供放财神爷。结果屋子刚建好,煤渣厂生意就越来越顺。尤其是开了春,他们细煤渣生意一做,往来就都跟拾钱一样,常常煤渣都没处卸。
多耽误挣钱?!
张泽怎么可能忍。
于是第二天,他就跟闻酌提议,转头就把建了一半的房子给拆平卸煤渣。
拆的那天,还是张泽自己给开的推土机,一脚油门踩下去,什么都没了。
“你以为你张哥信的是神?拉倒吧,你张哥他只信钱。”阿伟确定里面没脏到了,就把奶瓶合好,拿毛巾仔细擦着外壳,“你只要能让闻哥高兴了,那你张哥夜里都能笑醒了。麻利点,快滚吧。”
张泽性子精明,恨不得一把手把闻酌周边的事给抓完。
粉毛茅塞顿开,麻利地回了屋子。
等闻酌抱着孩子再回来的时候,垃圾桶已经处理干净了,小家伙也被涂上了草莓味的香香。
整间会议室里都很安静,笼了层若有若无的檀香。
坐在右下第一个位置的张泽的心在滴血,粉毛可真够不客气的,一拿就拿了好几根,门里,门外,甚至窗户外都给熏上了。
会议室瞬间都有格调起来。
没了小家伙的臭味。闻酌紧皱的眉头悄然舒展开,并没有多关心屋里其他的香气,而是弹了下小家伙摸脚的手背,语气如常。
“继续。”
他既然答应了自家媳妇,就不可能做事半途而废。
也不会觉得丢人。
闻酌性子不能说是独,而是习惯贴着上位者的权势。在他自己的公司里,他天生就握着主动权,说一不二。
小家伙今天来这一遭也是个好事,让大家提前熟悉了下小团子时刻会有突发情况,并没有什么不好。
毕竟小家伙不是只来一两天,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会在此长待,所以势必会有人需要适应。
只是那样的人绝不可能是他或者是小家伙。
一回生,二回熟,也是给其他人打了个预防针。以后就是再糟糕,也不过如此了。
一场会议从半中午开到下午,起身的时候个个都饿的前胸贴后背。闻酌摆了下手,没接门口弟兄递过来的烧饼。
他低头看了眼怀里,小家伙已经趴在他胸膛已经睡着了,睫毛都长出来了,长长的,像他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