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皮轻慢地掀开,上下打量李羡,微笑讥讽,“这身打扮不错。看来这种敲有钱人竹竿的事,没少做。”
“我没本事敲梁小姐竹竿。”李羡说,“也不缺这笔钱。”
梁瑰丽一愣,实在忍俊不禁,笑声尖锐。李羡看了眼手机,忍不住打断,“梁小姐还有事吗?我赶时间。”
“你可真有骨气。不缺钱还巴巴地去做家教呢。”梁瑰丽擦掉眼泪,靠近了,看着她的眼睛,“确实有点事,不过既然是你,那应该没了。”
“看在我们这么有缘分的份上,劝你一句,别光要面子不要票子,哦不,是别光要面子不要工作。这期节目马上下架,然后发博道歉,这件事我就不计较了。”
李羡皱眉,“梁小姐在威胁我吗。不听你的话就会被辞退。”
造型室二楼休息室,推开半扇窗,恰好正对古榕树。
孟恪抄兜站在窗前,眉目平静,视线垂落,看着丛生枝节的树冠下影绰的身形。
第25章
梁瑰丽轻嗤, “这件事你得问自己的领导,敢不敢得罪我。”
李羡无话可说,两手抄兜思忖片刻, 摸出手机,点开微博搜索框, “那梁小姐应该去找我领导。”
“不要讲这么多废话,我怎么说, 你就怎么配合,懂了吗?.......这是什么,微博?你怎么找......你人肉我??”梁瑰丽难以置信地想要抢夺李羡的手机, 后者闪身躲过。
李羡:“......”
“你敢把这个流出去, 别说电视台, 你这辈子都别想在新闻界混信不信?”
“......”
“你、你,我告你诽谤, 你倾家荡产都赔不起!”
“......”
梁瑰丽伸长了手抢手机,李羡后退两步,将手机熄屏,塞进口袋。
梁瑰丽气急,两手叉腰,试图平复怒火, “我为什么要跟你这种人生气。”
李羡思考片刻,“可能因为你的父母没有教给你什么叫尊重。”
“你这是报复?公报私仇?我那天难道说错了吗?你作为记者, 你根本没有职业道德!”
“既然梁小姐看出来了。”李羡说, “那么最好不要干扰我的工作。”
“你威胁我?真卑鄙。”梁瑰丽难以置信,来回踱步, 恶狠狠剜她一眼,一时又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问政是个小节目, 应该对华冠造不成多大的影响,梁小姐还是不要花这些心思了,不值当的。”李羡将话说尽了,转身想要离开,却被拉住手臂,梁瑰丽猛地扬起手臂,满脸愠气。
李羡眼睫微颤,看向过往车辆人流,又看着她的脸,“确定要这样做吗?”
梁瑰丽深呼吸,将手放下,“好,我不跟你计较,咱们走着瞧。”
她理了理衣服,走开两步,又停下。
“哦对了,提醒你一下。”她伸手指戳李羡肩头,镶钻的长指甲没入棉服松软面料。
“有钱人是不会在CHANEL外面穿这么丑的棉服的,装腔装一半会让你更难堪。”
李羡冷淡、坦然地推开她的手指,“受教。”
像一拳砸在棉花上,梁瑰丽觉得心口堵塞烦闷,冷哼一声,气冲冲转身走了。
脚步声消失在拐角后,李羡深呼吸,看向那沉寂的转角,那掌风呼啸声仿佛还在。
然而她忽地扬起唇角。
她将冻僵的手揣回兜里,准备上楼,一抬头却是一愣。
二楼窗口那里,黑沉沉的一个剪影,肩阔背挺的,很熟悉。
跨出去的步子顿了一秒,她急匆匆回到造型室,上楼。
“聊完了?”
“聊完了。”
李羡装得镇定,孟恪似乎不疑有他,她趁拿东西的间隙去窗边磨蹭片刻,确定听不到底下的动静,才放下心来。
刚才的对话不太体面,没必要叫他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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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美院美术馆,深灰色现代性类雕塑建筑灯火通明。
室外春寒料峭,室内是另一番热闹浮哗。
酒会进程过半,T台上正在进行顶奢珠宝走秀。
李羡早脱掉身上的羽绒服,只剩礼服长裙,走路时裙摆碰撞微泠,细看才能看出缀附的碎钻。
主办方人员开路,她挽着孟恪的手臂走在后面,一路穿过几台席位,走向首排角落。
身后镁光灯不断闪烁,孟恪瞥了眼身旁的女人,她倒没低头,两眼目视前方,肩颈线条绷直,连唇角都平直,整个人如细颈瓷瓶。
身旁不断经过的桌椅仿佛成了计数器,九、八、七......李羡觉察身侧的人偏头靠近了些,低沉嗓音拂过耳廓,“你是来玩,不是来慷慨赴死的。”
她一呛,扭头看他,他只往前看,并不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