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常会有一种错觉, 肉眼无法观测到的背后是另一个宇宙维度。不同时间维度汇聚,她所捕捉到的这刹那动容,就在一瞬间稍纵即逝。
而后不断回忆、使劲回想,才能触碰到“它已完成”之后的再度呈现。
王见秋想,原来她的心脏也不过是一块敏感的肌肉,鼓噪像是被无限放大,“咚咚”地敲击着薄弱胸腔。
机械小狗和无人机嗡嗡嗡行动着,绕着他们漫天行动,一伙人踏着风雪回到村子中, 简直是科幻电影里才会出现的场景。
村口的小孩们都疯了一样, 好奇地趴在机械小狗上, 哇哇大叫着,大人在一旁使劲拽着, 也不肯下来。
怀里的人安静沉默, 祝风休单手撩开厚重门帘,将她放置在火炕上。镜片上的雾被暖气一烘,变成了水,遮盖视野。
取下眼镜, 随意擦了擦又戴上了上去,祝风休直起身体, 低声安抚:“医生会过来检查, 你别担心。”
破裂的眼镜并不会损害他清雅风姿,反倒多了些奇怪的魅力, 王见秋盯着那副眼镜,说道:“我不担心。”
一名女医生出现在屋子里, “小专家,我们测一□□温......”她看了眼没动的祝风休,示意道:“祝总,您先出去吧。”
“嗯,”祝风休如梦初醒,站起身,大步往外走去,又帮她们关好门。
所幸没受什么伤,只是在低温下待了两天一夜,几人都有些不同程度的低烧和感冒。
最重要的是饿。
几个汉子检查完,吃了药,手上还挂着吊瓶,咚地一下坐在桌上,狼吞虎咽吃了一餐,恨不得把骨头都啃进去。
打针时,医生对着王见秋这只长满冻疮的手无从下针,仔细斟酌半天,小心翼翼选了处静脉扎进去,还不断安抚道:“不疼哦。”
王见秋默默盯着她,说道:“我不是小孩子了。”
“哈哈,”医生笑了起来,说道,“你哥哥在外面叮嘱我轻点,生怕我扎重了。”她伸手扯过输液管,调整输液速度,说道:“还好你们穿得保暖,身边还有羊,要是重度冻伤就麻烦了。”
“输完了叫我,我给你取针。”
“嗯,”王见秋道了句谢,医生摆摆手,打开房门出去了,在出去那一瞬间,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缩紧脖子去了其余伤患那边,边走边喊:“你们几个吃东西能不能换只手啊,血液要倒流了!”
祝风休一直待在门外,端了碗瘦肉粥进来,放在桌上:“先吃饭。”
“嗯。”王见秋拿过勺子,手上的青紫色显眼又醒目,祝风休下意识抢过她手里的勺,说道:“我喂你。”
“?”王见秋瞪大眼睛,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勺子已经抵在了唇边,只能张口喝下去,再想说话时,粥又塞到了唇边。
她放弃抵抗,用眼尾悄悄去瞧祝风休的神色。
喝完后,祝风休问她:“还饿吗?”
“不饿。”王见秋有些饿过头了,这种时候不能吃太多,要等胃部慢慢恢复过来,少量多吃进食,祝风休也知道,所以没劝她吃饭,把碗送了回去。
陈导师等人过来看了几眼,心有余悸地说道:“还好你哥来了,不然这风雪不停,还真是不知道怎么办。”
“你们被困在山上这么久,累坏了吧,先休息。”陈导师帮她掖了掖被子,担忧地望着她,“先睡一觉,有事明天再说。”
祝风休再回来时,端了杯红糖姜茶放在桌上,又提了桶热水,放在王见秋脚边,蹲在火炕下,把她的靴子取下了,修长白皙的手指抓着她冻僵的双脚放入水中。
靴子很厚实,外面也很防水抗风,没进水,但脚指头还是被冻到僵直了,碰到温热手指那一刻有些奇怪。
王见秋缩了缩脚趾,有些不自在地搅在一起。
祝风休没在意,起身顺手捞过挂在上方的药水瓶揣在怀里,给她暖着药水,旋即坐在小桌另一边,拿出指挥器,处理外面的机械小狗和无人机。
他眼底青色明显,王见秋眨了眨眼,也躺坐在另一边,声音很轻:“你怎么上山来了?”
“没起风时有信号,我给你打了电话。”祝风休的声音依旧懒懒的,“你没接,你的导师接了,说你上山找羊去了。”
王见秋短促地哦了一声,双手合掌搭在腹前,心里突然悬在半空中般,有些奇怪。
她还想问些东西,问他来时辛不辛苦,累不累,怎么带了那么多机械狗,还知道她被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