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怡晴有了一个模糊的概念:“你是说,地产开发吗?”
暴怒道:“是的。我一开始也以为她用那个工业园,是为了像米蓝集团那样,发展成她的私家制药厂。但现在想想,就算没了工业园,她也照样在教堂里发展起了自己的制造业,所以我觉得,她的根本目的不是在制du。这顶多算是她的副业。”
说到副业这个词,她觉得有点讽刺。
那安夫人的主业会是什么?
发展xie教?贿赂官场?
说不定,那个周先生只是她的一个试水点。
一旦工业园开发的过程中出了人命,她就要开始想方设法地处理掉周先生了。
而她就是那个被迫打扫战场的人。
……烦。
那艘游艇上,就算那些人之间没有自相残杀,她最后也会负责处理掉他们。
那本该是一艘无人生还的船。
“但我现在还活得好好的。”陆怡晴说,“我该谢谢你吗?”
暴怒:“……别让我后悔,陆怡晴。”
陆怡晴若有所思道:“没关系,至少我们又找到了一个方向。那个未婚夫的父母还在,警方可以去问问他们。”
“随你的便。不过尽快早点回来。”暴怒打了个呵欠,“毕竟我这还留了点小惊喜。”
挂断通讯后,陆怡晴想了想,试图进入医院大楼。
一路上畅通无阻,毕竟那些看热闹的病人全都被医生护士给镇压了回去,电梯很空。
她先是去了萨琳娜之前所在的那间病房,病房在失去病人后就变得空旷了起来,地上有一大滩水,还有几块玻璃碎片,像是保温水壶上的。
记者女士已经离开了病房的窗前,她沉默地坐在病床前,正在喃喃自语地削一个苹果。
陆怡晴靠近了她,发现她的两只手都有被烫伤的痕迹,某些地方已经亮起了透明的水泡。
这应该不难联想,她大概是想接一壶热水回来泡些咖啡什么的,但回到病房后,却发现孙女已经坠楼的事实。
失控之下,不小心打碎了那个保温水壶。
她现在看上去很冷静,只是在削那个仿佛一直都削不完的苹果。
陆怡晴离她近了之后,才听清她在喃喃些什么。
是一首儿歌。
“父亲啊,去往远方,为我狩猎月亮;母亲啊,拿起针线,为我编织梦乡,孩子啊,要乖乖地睡去……”
她机械地唱着那首儿歌。
目光有些呆滞。
等陆怡晴走出病房的时候,才看到之前那个女警察正靠在病房的墙上,她推了推眼镜:“她是个可怜女人,年轻时死了姐姐,中年时死了女儿,老了,又失去了孙女——现在大概是有些精神失常了,医生不让我们靠近,就算这个状态问话,陪审团也不会认可证据。”
陆怡晴放轻了声音:“发生了什么事了?”
“根据这边几个医生护士的回答,是萨琳娜趁她们在照顾病人的时候,趁机溜出了病房,然后从天台上跳了下去。”她说,“那个时候,她的祖母正在一楼的饮水机接水,没有作案嫌疑。”
眼镜警察道。
“同时,我还确认了,应该就是她杀了她的未婚夫。我们在她的病床枕头下面找到了一把很细的锥子,还有类似弓弩之类的配套装置,大约她就是这样杀死她的未婚夫的。那两件工具上都上面带着血迹,指纹和DNA已经拿去化验了——不过那锥子上携带的衣料纤维和罗宾死亡时穿的西装布料颜色一模一样。”
也就是说,结果大差不差。
萨琳娜这一跳楼,相当于变相地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年轻警官从楼上走下来,看来是已经从天台下来了:“目前没在天台发现挣扎或打斗的痕迹,可以排除是他杀。”
眼镜警察看了看他:“我早就说过了,她的坠楼姿势是很放松的,一般来说,如果被推下去,或者跳楼后半路反悔,那她不会是后背朝下,四肢摊开的放松姿势。我觉得她这样的自杀方式甚至超过了自杀本身。”
搭档重复了一遍:“什么叫自杀方式超过了自杀本身?”
眼睛警察低下头,在本子上写写画画了一阵:“意思是,她是抱着一种极端且强烈的信念感而跳楼的,这种自杀已经不仅仅是单纯地为了摆脱人生,而是为了更伟大的信仰——甚至可以战胜恐惧的本能。”
她盯着搭档,一字一句。
“也就是说,你之前分析,说她是因为未婚夫家属的辱骂羞辱而跳楼这一点,根本是不成立的。”
年轻警官插话道:“我不太同意你的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