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怡晴缓慢地呼了一口气,她站在街道上,有些茫然地环顾着四周。
她知道教堂的爆炸也许就是嫉妒设下的一个局。
他想要借助那个和画家长得相似的传教士在安夫人那里站稳脚跟,取得她的信任,然后就可以更深入地渗透她的生意。
这一次发生在教堂的爆炸,让他一石二鸟:毁了他宿敌安夫人的毒品运营;杀了知道他在进行网络犯罪的警察。
“……真是聪明的计策。”
她轻声道。
可是这个嫉妒永远都躲在网络与屏幕的后面,她找不到他的真面目。
至于安夫人,她知道是她谋划了一切,可是却没有确凿的证据。
陆怡晴抽出了绑在小腿上的一把尖刀,寒光凛冽,刀面倒映出她清冷的眼。
有那么一刻,她感到自己真真切切地动了杀心。
如果只是杀人,她有能力能够立刻将安夫人杀死。
她的脑袋会顺利地、迅速地从躯体上滚下来。
但,在那之后呢?
这个组织背后的人脉呢?资源呢?生意呢?名单呢?
陆怡晴盯着这把刀看了半晌,最后还是把它放回了原来的位置。
她站起身,也许是时候该回酒店了。
只是站在警局门口的时候,她看到了警局对面的超市也有一个自动售卖的饮料机。
和酒店的那个长得很像。
陆怡晴盯着那个售卖机出了神。
如果只是有什么话不能当着其他人的面说的话,他完全可以用手机给她发私人信息。
但——
陆怡晴突然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想。
如果,他们的手机也被监控了呢?
陆怡晴想到这里,又皱了一下眉。
她从未在手机上点击过什么不明来源的软件或者链接,而且除了游轮上必须得使用特定WIFI,她基本都是启用的全球上网服务的流量(仅支持数据启用,不支持短信和电话)
按理来说,她的手机应该没那么容易入侵。
——那么,就是房东的手机被入侵了?
她审视着房东。
想不出来他需要被监管的理由。
虽然他和那个制.毒的米兰集团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但究其根本,他只是一个私生子。
插手不上家族的事业与生意,甚至没法接触幕后的经营。
除了能分到的一点早就被提前转移的财产,他别无所有。
她能想出来的唯一理由,就是他和她走得很近。
被无端而间接的牵连。
嫉妒。
陆怡晴想,这个人会藏在哪里呢?
左撇子的黑客,无时无刻不在窥视着一切,安夫人的宿敌,策划了一起教堂爆炸……
她找不到任何思绪。
突然,陆怡晴顿住了。
她意识到自己漏掉了什么东西。
嫉妒的谨慎体现在只要有警方出面,他就会停手,甚至不再上网。
而安夫人的谨慎,是她会保证自己全身而退的情况下,仍然会继续指使别人为她杀人。
就像她曾经用摩斯密码指挥游轮公司的CEO为她杀人一样。
就像她知道那是个卧底警察,但还是得安排杀手杀了他一样。
她本人藏得很好,但她依旧会主动出击。
嫉妒这样一个谨慎细微的人,他完全可以直接引导警方在教堂里搜出毒品,然后把罪行推到安夫人头上就可以了。
警方自然会一心扑到安夫人的身上。
女警虽然说他们给嫉妒设置了“蜜罐”陷阱,只要黑客攻击这个漏洞,他们就能顺藤摸瓜地找到他的攻击手段、攻击技术和IP地址。
但他现在一发现苗头就立刻潜水了。
只要他继续隐匿,不参与网络犯罪的话,警察再过一百年都揪不出他的IP地址。
又何必要这么兴师动众地炸掉教堂呢?
除非——
安夫人也意识到了那个传教士是嫉妒安插的探子。
她那么谨小慎微的人,不可能没有发现传教士和她的其他几任丈夫的区别。
她顺势而为地让嫉妒安插了那个传教士,故意信任那个传教士,把教堂选为合适的□□地点——那的确合适,连暴怒都这么认为。
于是在嫉妒谋划让传教士带着警方去搜查教堂、寻找安夫人的罪行的时候,安夫人也顺势而为,让人炸了教堂。
这才是真正的一石三鸟:
她杀了嫉妒的暗桩,杀了正在追查的警察,毁掉已经被暴露的□□窝点。
嫉妒,差了她一手。
真是一桩漂亮的博弈。
意识到这一点的陆怡晴心脏剧烈跳动起来,也许引爆炸弹的凶手就在被疏散的人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