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是谁呢?
陆怡晴更好奇了。
是私人医生吗?
可是他应该也不会内涵自己的老板吧?
还是说,那张纸条一开始的内容不是这个,而是别的东西呢?
女歌手第一个崩溃了:“我没有错!他这种人渣!早就该死了!之前还有两个女网红闹堕胎闹到我这里来了!差点就成为了我本人的黑料!这种人!死有余辜!”
她站起来, 声音第一次尖锐了起来。
“还有那个房地产商!他害死了一个无辜的女人!这是他应得的报应!报应!!!”
据说人在害怕或者自我辩解的时候, 会提高自己的音调。
陆怡晴点了点头:“好的, 我明白了。”
她的语气柔和而又平静。
这话让那个女歌手随之一愣, 她怔怔地看着她。
似乎有些不明白。
毕竟她都已经指出背后藏匿着的肮脏真相,下一步就应该变成正义使者, 或者指责她, 惋惜她, 审判她的罪行。
但陆怡晴没有。
她只是在看着她。
“我大概能明白,那个周先生为什么会被这么多人称之为好人了。”
陆怡晴在这一刻恍然。
他不是因为慈善做得多而被称之为“好人”的, 因为通过慈善合理避税的富商太多了。
他是通过举行各种各样的封闭式活动, 在这个活动里, 利用各个巧妙的手法杀死人们讨厌的人, 所以才被称之为“好人”的。
而且, 杀死那些人,对于他自己也有好处。
毕竟, 有钱小开的爸爸也和他达成了什么协议让这个儿子消失,房地产商的存在只会在后续的合作中继续损伤他的名誉,而船长的死亡能够更好地保存自己的秘密。
大约他从之前的登山会就这么做了,所以幸存下来的人们才会称他为“大善人”
这么一想,他真的很好啊。
陆怡晴若有所思,虽然她从来都不曾真切地恨过什么人,也从来都没有冒出想要杀死别人的这个念头。
所以大约是会被这种聚会排除在外的。
“至于我被带上上船的原因——”陆怡晴若有所思地想,“大概就是他需要一个真正无关的、合理存在的观众。”
一个彻头彻尾都置身事外的旁观者。
一个完美的证人。
上一次登山会已经让警方留下了怀疑,只不过苦于一直没有证据,无法真正地插手。
毕竟幸存者都是在社会上有头有脸的人物,拉动着城市的经济,提供着就业的岗位。
他们不能毫无证据地就给人扣帽子。
新闻媒体和社会舆论都会把他们推上风口浪尖。
因为有了前车之鉴,所以他才会有这个假死的计划。
从一开始就死亡的话,就能彻底地排除掉嫌疑。
“哈!你猜得很对!但是他们是死有余辜,不是吗?”市长儿子的语气尖锐,“你瞧,他们几个狼狈为奸,把无辜的人的死当做不值一提的饭后谈资,他们不该死吗?”
下一秒,他话锋一转,语气又开始变得柔和。
“所以说,我们是统一战线的,我们完全可以把他们的死亡当做是意外事故,海警和搜救队来的时候,我们可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怎么样?”
他的态度变化得很快。
陆怡晴突然想起了上学时期学过的一篇课文。
人对着一条狗尚且能变化出六种态度,更别说人对着人了。
真有趣。
“怎么样?厨师先生?”市长儿子有些不安地看着他,“我一开始以为你是彻头彻尾的周先生的人,所以我才会在之前的几次猜疑之中针对你,但现在,我们完全可以冰释前嫌。”
他故作友好地向他伸出了右手。
陆怡晴看着他垂在身侧、似乎毫无动静、但手背却因为用力而绷起青筋、握着尖刀的左手。
弯了一下唇。
怪不得厨师先生之前用那样拙劣的借口跳海清洗,大家都毫无异议地相信了他。
他们都以为他是周先生的人,而周先生是举行了这场杀人活动的人,他们不在猎杀范围之内。
所以,厨师的这种荒诞借口也能被他们轻易地理解并相信。
然而,厨师只是沉默了半晌,他看向他:“你还记得,房地产商的太太酒驾撞死了那个人之后,你说了什么吗?”
市长儿子的表情凝固了一瞬。
“你说——”
他盯着他的眼睛,逐字逐句。
“你宣布,她无罪。”
那张轻飘飘的判决书,判决的只有人道主义的赔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