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结束和警官先生的通话之后,她就一直在思考。
在电话里,她曾经问警官先生:“除了这些毒.品,还有其他发现吗?”
警官先生说:“我查看了一下你的公寓,里面有一点残留,我拿去喊我一个同事化验了,发现这种毒.品纯度很高,他们应该有自己的加工厂和交易链,还有完整的买卖方。”
“这代表着,这是一桩很稳定的生意。”警官先生说,“考虑到他们会有经常性的生意往来,陆小姐,你不妨找找看,他们宾客里有没有那种陌生面孔——既然你说那个院长女儿和米蓝集团交往很近的话,说不定可以让她来看一看。”
陆怡晴没说话。
但在那一刻,她想到了在舞会上看到的那群“黑羊”
突兀地混在羔羊群之中。
像狼。
警察局长的到来打断了她的思考。
她看着他,思索着要不要告诉他。
她没有确切的证据。
……还是不要打草惊蛇了。
警察局长看陆怡晴还好好的,于是松了一口气,感到冷汗浸透了满背。
后者似乎并不意外他的到来:“警官,有什么事吗?”
警察局长摇了摇头,他说:“我还以为是林先生来找你了。”
陆怡晴问:“他不是受伤了吗?”
警察局长把刚才楼上看到的那一幕告诉了陆怡晴。
“可是攀爬很吃手臂的力量吧?”陆怡晴眨了眨眼睛,“他不怕疼吗?”
她一边说着,一边拉开了窗帘,推开窗户,往外面看。
雨很大,声音嘈杂。
她的这一面窗户,正对着客居。
而她的窗户下方,有一具尸体。
是长子。
他死不瞑目地躺在地上,似乎已经死了。
旁边是一大团拧成绳子一样的床单,像蛇一样盘踞在他的身侧。
陆怡晴掏出手机打开了摄像头,开启了夜视功能,然后她看到镜头里他的尸体边上画着一行巨大的、猩红的英文字母。
GREED
贪婪。
——他才是贪婪。
第68章
长子死了。
他的背心插着一支复合弓的箭矢, 旁边的红油漆散发着浓重刺鼻的味道。
陆怡晴注视着他的尸体。
——不是红颜料。
法医小姐下去检查尸体:“看位置,箭矢插入肺腔了。”
他大概率是因为肺腔穿刺引起的窒息和疼痛导致的坠落,虽然公馆下面有草坪, 雨水把泥土打得特别松软, 不至于摔死,但重力让这支箭矢贯穿了他的肺部。
他死前一定特别痛苦,虽然剧烈的疼痛会让人分泌大量的肾上腺素, 但窒息不行。
窗户上方的警察局长估算了一下长子掉落的位置, 陆怡晴没有睡,那也就是他在顶楼往三层爬的时候被射中了。
复合弓的射程不过百米,正好是从公馆到客居的距离,他去猎杀自己的猎物, 殊不知这也让他落入了猎人的射程之内。
但诡异的是, 此时此刻的客居, 应该是没人住的。
警察局长一边吩咐警员去客居查看情况, 一边分析道:“这事很古怪。凶手为什么会知道长子一定会在这个时候从窗户外面爬下来呢?位置射得还很准,他是不是提前知道林先生的计划?”
法医小姐说:“螳螂捕蝉, 黄雀在后。”
“不过我有个问题。”警察局长说, “天这么黑, 雨这么大,凶手是怎么看清长子并瞄准他的呢?”
法医小姐说:“有夜视功能的手机和望远镜都可以。”
反正客居离公馆并不是很远, 几十米的距离, 足够了。
警察局长立刻点了点头, 让手底下的人注意着这一点。
正在这个时候, 堂姐匆匆赶到了现场。
她一看到长子的尸体就脚下一软, 站不住了,她跌跌撞撞地想要走过去察看, 被警察拦住了:“抱歉,你暂时不能过去。”
“你们快救他啊!”堂姐涨红了眼眶,“快,快叫医生来啊!”
她歇斯底里地喊着佣人的名字,要他们从公馆顶层把医生喊下来。
陆怡晴注视着她,她的悲痛更像是装的。
就和新郎一样。
可有趣的是,长子和长女都是她的血亲,为什么她对着长子嚎啕大哭,对长女的死亡却并无太多的表示呢?
就算是装的,不应该两个一起装吗?
陆怡晴回想了一下长女坠楼时候的场景,发觉自己好像根本不记得她当时的表现,那个时候她的存在感也很低。
对于长子的死亡痛苦,却对长女的死亡冷漠——是不是因为她也知道那个坠落的女人,其实并不是真正的长女呢?